院已是日上三竿。
他在街上买了一些上好的申州车云山毛尖,到定鼎相府拜见鸿胪寺卿丁非庸。
丁非庸是宰相丁奉元小儿子,文武俱佳,大儿子在起义时战死沙场,丁奉元当宰相后,为了避嫌,不让丁非庸进入朝堂,而让他进入知行院做了老师。方易之当初进知行院,因为刻苦好学,深得丁非庸喜爱,在生活和学业上给予了很多帮助,方易之也深深地敬重这位师长。
后来丁非庸不甘一辈子在知行院做个教习老师,求父亲让其进入朝廷报效国家,丁相拗不过,只给安排了一个鸿胪寺卿的闲职。丁非庸离开知行院以后,方易之也经常到相府探望这位昔日良师。
方易之跟着管家穿过相府回廊,很快见到丁非庸。这位当朝宰相之子正在自家苗圃侍弄土地,他四十多岁年纪,生的方面大耳,颌下一胡须如浓墨一般,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上身只穿了一件短褂,粗壮有力的手臂握着一把锄头。
他刚刚种了两洼冬蔬,虽然已是深秋,额头汗珠细密,强健的身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热气蒸腾。看到方易之他放便下锄头,热情地招呼方易之到苗圃中的石桌坐下,下人适时地送来一壶沏好的菊花茶。
丁非庸蹭蹭脚上粘的泥巴,笑呵呵地先给方易之倒了杯茶,说道:“人言: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富贵传家,不过三代。可我丁家在蜀中崛起至家父算起,已绵延二十一代,易之可知为什么吗?”
方易之肃然起敬,站起躬身道:“丁相于国,劳苦功高,丁相治家,民间亦传言他老人家常说耕读传家久,诗书济世长……”。
丁非庸摆摆手道:“其实,我丁家数百年来不过是趋吉避凶罢了,到了我曾祖这一代才开始入朝为官,家父一直秉承着上不结党不营私,下不与民争利,虽然为官多年,但始终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说这个了,易之说说,今日来,所为何事?”
方易之先问候了丁相的病情,后又说明来意。方易之在知行院已结束教习历练,马上就要毕业了,想去军部成就一番事业,他料定皇上将来一定会讨伐西凉,想去驻守在兰州城的征西军大营效力。
丁非庸看着这个曾经的学生,这些年一步步成长,如今举止稳重,又满腔热情,想到自己虽贵为宰相之子,却不能随心而行,不由感慨不已。
方易之又说起这次出去任教,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