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自己额上的长发,就像小时候那样……”丁文若正胡思乱想着,马车已经拐进了定鼎大街,幽深的巷子里,几丛湘妃竹叶子凋零,黄色的的围墙上伸展出一枝枇杷树的枝条,枯黄的叶子在秋风中瑟瑟飘落。
丁文若推开车窗,微微探出螓首,就看到了相府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
回到相府,她先换了一件衣服,出了闺阁,来到爷爷居住的院落。穿过后堂,一直走到前厅中间,几扇高高的转角屏风把这里分割开来,前面就是爷爷的寝卧。
丁文若鼻端嗅到一股清幽的檀香味道,脚下放缓轻手轻脚地透过屏风的薄纱向里面看去。
知行院行院院首程子涯正在给爷爷治病,爷爷褪去上衣坐在榻上,程子涯在丈余外地下一个蒲团上坐着。
墙角香炉里点着几支檀香,那个叫华仲的御医坐在不远处,默不作声地揪着胡子,一双眼睛不时在爷爷身上徘徊,偶尔看看程子涯,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静悄悄的房间里蓦然响起悠长的吸气声,博古架旁的帷幔翩然飘动,角落里几支檀香微颤,红色香头变得格外明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向下引燃,片刻时间,几枝檀香已多半变成白色弯曲的香柱,悄无声息的跌落香炉化为灰烬。
檀香缭绕升腾,坐在蒲团上的程子涯一挥手,凌空飞出八枚银针,银光灿灿的细针准确地没入丁奉元梁丘、三里、曲池、列缺、关元、曲骨、肺俞、天突穴道,他眸子精光爆射,双手轻挥,八道淡紫色元气顺着银针进入丁奉元体内。
大约过了一柱香功夫,程子涯右手一张,八枚银针嗖地飞回手中。
丁奉元的脸色慢慢由苍白转为红润,丁文若在屏风后面看到这一幕,好看的黛眉挑起,杏眼圆睁地掩着小嘴,片刻,又蹑手蹑脚地走开。
丁奉元披起上衣,嘴角噙着一抹微笑道:“有劳子涯了,每个月还得麻烦一趟,专门给我这个糟老头子治病。老夫其实也知道,自己这具残躯,已接近油尽灯枯,即便就此撒手西去,也是天命所归,子涯……实在不值如此。”
程子涯站起身拱手道:“丁相鞠躬尽瘁,为国操劳成疾,天下敬之,子涯理当如此!丁相无需介怀,只要安心调养,将来定能康健如昔!”
程子涯身材魁梧,头上乌黑长发用一个铜箍束在脑后,他额头宽广,一双平眉重瞳,燕颌虎须,穿着一身黑色澜衫,顾盼之间威风凛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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