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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剑与农

    一晃眼,池梨入读恒禄书院已经将近一个月了。

    在这一个月里她宛若一个无底洞,如饥似渴地疯狂吸收着各种知识,半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别说去交朋友,她甚至连与自己的同班同学们都没空多说上一句话。

    大多数同学们的学习状态与池梨是类似的。

    这些能入读恒禄书院的无不都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他们有的已经身负功名,有的还未能得到功名,不管如何,所有人都明白自己与其他人挣破了头都想进入恒禄书院是干什么的?

    那就是读书。

    恒禄书院内部拥有在全国内都跑得上号的师资力量,与其内里疯狂内卷的学子们相同,有能耐在这里头当教习的人物,即便不是当时大儒,那也必定要比他人在某些方面要出彩得多。

    例如许家叔父,他本身只具有举人功名,但其在画之一道技艺非凡,所以他出去日常的授课之外,也兼任学院里的画技教习。

    为了丰富学子们的课程,也为了不培养出一群只会死读书的学子们,书院内部除去专门教授科举考试内容所设的正课之外,还另外设有骑射剑琴棋书画礼农工等副课。

    每位学生都要求必须选修至少两门副课,并且学完了是要进行年末考核的,若有不及格者,会给一年时间重修,若重修不过,那么就会被学院劝退。

    相当严格。

    池梨的下一个目标是乡试。

    此时距离乡试不过只剩一年半左右。

    对于学习时间极大不足的她而言,这显然是相当紧迫的,哪怕她白天学,晚上睡觉了继续学,所真正能得到的学习时间也不过不足三年而已。

    所以她会尽力在这段时间里摒弃一切阻碍她学习的障碍,例如与人进行人际交往等,在池梨看来,交朋友什么时候都行,但在目前有更加紧迫之事前,如果她并无太大空闲去维持一段关系,那还不如暂时不交新朋友,只待这段忙碌的日子过完了再说。

    到时候她有的是时间认识新朋友,岂不妙哉?

    而摒弃不了的事情池梨也会想办法压缩其所需占据的时间,例如选修副课。

    池梨选修了剑与农。

    剑既为剑术,文人学剑,不求能上阵杀敌,只求能强身健体,同时学些自保手段,且他们与人对习者,都得讲究君子之礼,点到即止。

    在拥有一手真正能与人生死搏杀的剑术的池梨看来,书院里教习给学生的都是一些花拳绣腿。

    她一剑就能砍哭一个小同学。

    恐怕书院特意设置这门课,也不过是为了让学生们能够多多锻炼身体。

    毕竟科举考试所需不仅仅是高超的学识,还要有一副健康身躯,不然仅仅考试那几天你可能都熬不过去。

    但这并不是说读书人都是弱鸡,即便学了剑术也菜得不行,里面还是有那么几个强者存在的,教习他们学剑的温教习是一位,还有与一位与池梨在一个剑术班的同窗,名叫吴鸿何的,也使得一手精妙剑术,甚至能与池梨有来有往地对上两招。

    当然,他从未赢过就是了。

    剑术课的考核一直很简单,两两对战,胜者晋级,最终以对战排名论高低。

    所以从池梨选修这门课一来,她一直都稳占第一宝座,如一座高山般只能受人仰望,不可撼动。

    而甚至无人瞧见她除了上课时间外习剑,偶尔有人在课外撞见她,只能见其不是在读书就是在读书之中,若非还有对温教习的基本尊重,知道得不能在对方课上学别的知识,兴许池梨都得将她的书本搬到剑术课上来。

    因此,在池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她就因除去课堂时间以外从不练剑,却打遍书院无敌手的威名,而成为书院内一代风云人物。

    与她的剑课一道出名的,还有其在农课上的表现。

    农课顾名思义,就是教导学生认识农桑,并亲自参与进种植过程的课程。

    听闻这门课乃是书院院长所特意设立,就为了让学子们不要只会死读书,而忘了国之根本是为农,想提前培育他们对于农桑知识的了解,将来有一日若学生能当上官,也不至于对田野间的事情一无所知,从而无法管理好治下辖区的农事。

    可以说,院长此举完全是为了学子们的未来所考虑,只是学子们的能不能体会到其用心良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池梨之所以选择农课,那是因为其上课与考核要求说严格也严格,说不严也不严。

    在上课第一天,专门被聘请来教授农课的老农只干了一件事。

    ——将装在麻布袋子里的种子全部倒出来,让学生自己挑一到三颗自己回去种植。

    “我们这堂课不强求学生天天来上课,我一直都在书院后山那边种地,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直接过来问我,若我不在,问问别的农人也成,种地嘛,都是这样的,农课考核内容也简单,只要求你们在年底前,至少能种出一种粮食即可,哪天种成哪天来我这儿交课业,这门课就算过了,中间如果种子全部种死了的话,也能来找我重新领种子,但只能领三次,多了你就自己想办法。”

    老农说话不像文人那样文邹邹的,比较直白,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了。

    池梨不想耽搁时间,听完学末考核要求后就直接走上前,随意在那堆种子里抓了三颗,然后与老农告辞走人。

    回去后她也没怎么过多打理,就随意找三个花盆给这些种子们都种下,然后就摆在女宿舍门前的空地上,想起来了就浇浇水施施肥,没想起来就让它们那么放着,能不能活全靠天意。

    然而,偏偏就是这么放养式种法,最后忽然让池梨将这三枚种子都种活了!

    池梨本人甚至还是在亲眼看见种子生根发芽结果后,才知道自己究竟种了些什么东西。

    老农准备的种子并不都是一样的,里面涵盖有各种不同的种植,甚至还有些已经发芽的根茎类植物。

    池梨当时没注意看自己拿的是什么,她真的就只是全凭感觉乱抓的,只是超高的好运会让她自然而然地抓中里面生命力最旺盛的那几颗种子。

    所以种出果实的几率也大大提升。

    也是这些种子都自我成熟后,池梨才发现她原来拿的是一枚黄豆种子,一枚花生种子跟一枚甘蔗种子。

    最终也成功种出来了三株植物。

    上个世界在荒野中池梨就尝试过种植了,所以他们对这些种植成果并不感到多么惊异,但能见到他们开花结果,还是挺令人高兴的。

    在从中挑选了那株已经成熟开始变得干枯的黄豆拿去交课业后,池梨就将剩下的带回许府。

    甘蔗切段,一半拿去孝敬外祖父母,另一半拿来跟许湘儿与许泛儿分了。

    一株花生所能结的果实不多,池梨舍不得分出去,就将其挖出来晒干,然后随着家书送回去给她爹娘尝尝。

    礼物不贵,但这可是女儿亲手种出来的粮食,对池家夫妻而言,那其中所蕴含的心意更加珍贵。

    甘蔗费牙口,好在池梨姐妹三年轻牙口好,当场就将自己分到的那一小段甘蔗给啃了,甜了个嘴儿。

    许老爷子与沈氏年纪大了牙不行,就只能让人将其榨成甜汁儿来饮用,倒也不错。

    老两口挺乐呵的,毕竟这是外孙女的一番心意。

    “梨儿表姐,我打听到了。”

    趁着池梨难得现在有空的时候,许泛儿鬼灵精地拉住她的衣袖,将她往角落里引。

    然后小姐妹俩就背对着许湘儿,如此这番地说了一通,还时不时点点头,发出原来如此的惊叹。

    许湘儿:“?”

    她们这是在搞什么?

    原来,之前池梨注意到许湘儿想要读书的那颗心,却又不知道被什么给束缚住了,导致她无法说出自己内心真正的愿望。

    偏偏她自己一天到晚忙着读书也很忙,没办法专门去调查原因,也就是巧了,一直在对姐姐们暗中观察的许泛儿这鬼精鬼精的小丫头也发现了她俩之间看不见的暗潮汹涌,就干脆跑来找池梨求证。

    这事算是小家伙自己发现的,不算池梨泄密,所以一被问到,她除去一开始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之外,就将事情经过告知对方。

    结果一听完后,许泛儿立马拍拍小胸脯跟池梨保证,由她去调查三表姐想读书又不敢读的原因,查出来后她俩在想办法好好劝说三姐姐,至少让她能够勇敢地表露心声。

    “好,你去调查,查到了我们再想办法一起解决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池梨并未将一切希望寄托在许泛儿身上,只是许泛儿的积极到底给了她些动力,所以她也从原本的只口头劝说,劝不动就拉倒的态度,转为特地命人去查查具体原因。

    查出来了能帮忙解决她肯定会帮一把,但如果实在帮不动的话,池梨也不强求。

    毕竟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如果许湘儿最终还是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那她也没办法不是吗?

    这事其实只要有心,并不难查。

    但得知真相的池梨却眉心微锁,有些为难。

    “梨儿表姐,这个问题很不好办吗?”见池梨面露难色,许泛儿也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不仅也跟着担忧起来。

    “不好说。”池梨摇摇头,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其实阻碍许湘儿读书的原因只有一个人,她娘,郑氏。

    原来,许湘儿自小就是个爱学习的人,她不仅学琴棋书画,也读四书五经,可能是学得多了,懂得多了,就开始隐隐有些不甘心。

    偶尔许湘儿也会想着,若是自己也能像家里的表哥表弟们一样,去外面读书进学,参与科举考试,大展一番才华,又该有多好?

    可现实就是女子是不被允许参与科举的。

    若是女帝没上位,这个国家一直由男子掌权,等她日后嫁了人,生了子,可能也就死了心了。

    偏偏,现实就是那么戏剧性。

    女帝上位,宣布女子也可参加科举。

    那么大,那么不可思议的一个机遇砸下来,砸晕的不仅仅是那些反对女子与他们夺权的男子们,也有许湘儿这种有心走出去,改变自己命运的女子们。

    她其实,不喜欢母亲给自己选的夫婿,也不想嫁人。

    可是,当她满怀着期望,试探着向母亲透露出自己想要退婚去参加科考的愿望时,却招致了郑氏疯狂的嘲讽辱骂,说她不安分,骂她出去抛头露脸是在给家里丢人,讽刺就凭她还想考科举,就连她兄弟至今都没个正经功名呢,她一个没怎么正经读过书的女子又能挣得过那些男子等等……

    最后郑氏甚至以死相逼,逼迫女儿答应不再奢望那些不该奢望的东西,只安安分分等到婚期到来,嫁了人,再生两个儿子,那才是她身为一个女人真正该做的事情。

    许湘儿直接被这一番劈头盖脸的指责与威胁给砸晕了头,她不明白,母亲为何突然会变得如此陌生。

    原本她以为,母亲是最为疼爱她的,那么疼她爱她的母亲,应当也会支持她的一切决定,却没想到,原来母亲对她的那些疼爱,竟是远远比不上那位她甚至都没记住容貌的未来夫婿,与根本还没有影的外孙子吗?

    在母女俩爆发那场激烈争执之后,许湘儿再不敢提起自己想要读书考科举的事情,因为每回提及,郑氏都会变得歇斯底里,甚至好几次刀子都摆在手腕上了,逼迫得许湘儿根本没别的办法,只能妥协。

    她总不能真的逼着自己母亲去死。

    这件事虽说最后被掩盖了下去,但她们之前闹那么狠,其实附近伺候的下人都略微听到一些,只要有心打听,要想拼凑出个真相并不难。

    自家父母过于开明,导致池梨压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原因。

    她也大概能猜出郑氏会这样的原因。

    受封建思想毒荼太深,自认为让女儿嫁个好夫婿,或者说只要能嫁人就行,婚后生个儿子作为下半辈子的依靠,这辈子她身为女人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至于女儿自身的想法?

    那都不重要。

    她身为母亲是不会害自己女儿的,所以她只需要按着自己的规划老老实实走下去就行了。

    可以说,郑氏的思想代表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女性,包括男性的思想,要说她有多大错,也不尽然,因为这就是这个时代女性的生存之道,通常违背者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过,现如今浸猪笼什么的可怕事情,还是相当普遍的存在。

    像池秀才与许氏那样开明的父母才是珍稀物种。

    池梨是被父母保护得很好,可她也不是瞎子聋子,很多这种时代的惨剧,其实她也有所了解,这同时也是她拼命向上爬的动力。

    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站在足够高的地位上,才能抵抗这些来自于时代的迫害,包括那些在她背后一直不停歇的,带着有色眼光的眼睛,与从不停歇的窃窃私语,也只有拥有足够大的力量权势,她才能够有能力地去帮助更多地,像许湘儿这类正在受到压迫的女性。

    不过要想解决许湘儿的问题其实不难,端看她本人愿意不愿意而已。

    “要怎么办?”

    这句话是池梨在内心询问自己。

    真的要出手帮忙吗?结果可好可坏,但如果她不管这事,许湘儿这一辈子,可能都就只能这样了,池梨实在看不过去。

    最终,她还是轻叹口气,起身去找了沈氏,过了会儿,又派人去请许湘儿,说是要出去外面逛街喝茶。

    这时候未婚女子间相约出去逛街喝茶是经常有的事,算是一种常规社交,只要出门前戴好面纱,遮蔽面容即可,并不需要一天到晚地拘在家里。

    而戴面纱也不是一种硬性要求。

    有些大胆些的姑娘家出门根本不带面纱,也无人说她们什么,就像池梨,她嫌面纱焖,都是从来不戴的。

    不仅她,她以前认识的那些江湖女侠,女将们,还有与她一样走入科举考场的女学子们,大多也都不会遮遮掩掩地出门。

    毕竟再大胆的事情她们也都做了,不差这一件。

    “就我们俩,你若觉得焖,大可以摘了面纱。”马车上,池梨如此对许湘儿道。

    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了,在南方,这个时间段闷热得很,出门戴着面纱简直是种折磨。

    “不必了,我还是习惯戴着。”

    许湘儿有那么一刹那的心动,但最终还是摇摇头,婉拒了池梨的好意。

    见状,池梨也不在多言。

    她就跟寻常约人出来玩一样,小姐妹俩在街上逛逛走走,偶尔瞧见喜欢的小玩意儿就买上一两件,待逛得差不多了,就前往相熟的茶楼里喝茶看戏。

    今日没戏看,但有说书。

    好巧不巧,那说书人讲的就是当朝护国大将军的英勇事迹。

    “话说当时,叛军何其猖狂,于西北造反作乱,陛下听之怒极,派遣麾下护国大将军领兵前去平定叛乱……”

    池梨听了一耳朵,发现说的正是前段时间西北王叛乱那件事,她大略知道这件事的经过,却没这说书人说得那么具体,这会儿听起来感觉还挺有新意的,就兴致勃勃地继续听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一直呆愣的许湘儿突然问道:“那位护国大将军,可是一位女子?”

    “是的,我之前还曾有幸见过莫将军一面,当真是英姿飒爽,骁勇无比。”池梨回道,她对莫瑜印象挺好,毕竟是给了她五百两的大金主,所以还顺便多夸了两句。

    “你倒是对其很是推崇。”许湘儿转过来脸来看着池梨,眼眶不知为何有些泛红。

    “推崇也说不上,但她能以女子之身当上护国大将军之位,保卫我国山河,也算是我辈楷模了。”池梨说。

    观察着许湘儿的面色,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她趁热打铁:“表姐,您……时不时在嫉妒我?”

    许湘儿一惊,连忙否认:“怎么会,我没有这种坏心思的!”

    “那你为何总是在背地里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还怪瘆人的。”池梨这话几乎等于撕破脸,直白点出许湘儿之前的种种小动作了。

    “我真没有,梨儿表妹,你且信我,我只是……我只是……”

    突然蒙受此等污蔑,许湘儿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红着眼眶,双手抓紧池梨的手,苍白无力地想要解释着什么,但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却总无法说出口。

    一只手拿着张绣帕轻轻落在美人垂泪的脸上,温柔地擦拭掉其脸上的泪水:“我知道,你只是在羡慕,羡慕我能光明正大地读书,羡慕我能走出家门去参加科举,你也只是,想要与我一样,想要抓住这个改变我们身为女子的命运的机会罢了。”

    许湘儿愣愣地抬头望着池梨那双蕴含无尽温柔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眼前人似乎能够完全理解自己内心的苦闷,让她很想在其怀中号啕大哭,可是哭了又有什么用呢?

    该存在的问题还是摆在那,只要她还在乎自己的母亲,只要还被一个孝字压在身上,她就永远也不可能……

    “你不试试去争取,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有过之前委婉劝说许湘儿的经历,池梨吸取教训,明白要跟她得到有效沟通,就得把话敞开了说,半点不给人逃避的机会。

    “你根本就没有真的去为自己的愿望努力过,抗争过,又怎么知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呢?总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难道你真的想要嫁给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人生吗?”

    顺着池梨的所描述的话语,许湘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惊恐地打了个寒颤,但紧接着她又有些崩溃道:“那我能怎么办?能怎么办?娘不同意我去考科举,她现在甚至连书都不肯给我碰了,她只想我嫁人生子,却从不问我到底愿不愿意,我不想就这样庸碌一生,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的学识也不比兄弟们差,就连父亲都说了,若我下场考试,说不得也能得个功名回来,我真的…很不甘心啊!”

    “我就说,像表姐您这种女子,又怎会甘于屈居人后。”

    生活在这种时代里,还有个那么封建思想的母亲,许湘儿还能产生想要去考科举的想法,其实本身就代表着她与常人不同。

    她性格里是拥有对命运的抗争性的,现在不过是被暂时压抑,可能就算没有池梨这次的故意刺激,总有一天,许湘儿依旧会为了反抗命运而做出挣扎。

    也许那时候的她会经历得比现在还要更痛苦几分,甚至还会付出惨痛代价,但在这个女帝掌权,女子地位已经在逐步提升的时代,谁又说她没有反抗成功的可能呢?

    池梨现在不过是帮了把手,让人早日认清自己的同时,也减少些她未来将会受的磨难。

    “别担心,我帮你。”池梨承诺道。

    “可是,我娘……”许湘儿一想起母亲,还是有些迟疑。

    “我能说服她,你且等着吧。”

    这句话相当于一颗定心丸,暂且安了许湘儿的心,而之后能不能让她彻底安心,就得看池梨如何行事了。

    谈完了话的两人也没心思继续在茶楼里呆着了,她们很快结账离去,临走前,池梨还转了下头,目光在某个地方扫过一圈,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

    待她们离开后,两道苍老的身影从她们原先坐的位置后面的屏风走出,若是许湘儿能看见,就绝对会震惊地发现,这不就是她祖父祖母吗?

    是的,池梨想的办法相当简单粗暴。

    那就是以毒攻毒。

    既然郑氏能仗着母亲身份以孝道压制女儿妥协,那么许老爷子与沈氏自然也能以同样的方法压制郑氏妥协。

    毕竟如今许家还未分家,掌家的依旧是许老爷子与沈氏,而许湘儿也是他们许家的子孙,他们二老一旦做出什么决定,郑氏是没办法如何的。

    后面的事是如何发展的,池梨由于忙碌学业,倒也没怎么去关注,但她听王妈妈说过一嘴,好像当夜回去郑氏与她二舅还有许湘儿就被外祖父母给叫去正堂密话。

    里面门窗关紧,外头的人并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晓得二老爷一家出来后,二夫人脸色不大好看,而二老爷与三小姐倒是面露笑意,二老爷还鼓励似地拍拍三小姐的肩,勉励了她几句诸如要好好学习之类的话,然后转头就去了书房安寝。

    另一边的二夫人则直接与三小姐冷战,足足过了好些时日,才在大少爷与三少爷的轮番哄劝下与三小姐渐渐缓和了关系。

    包括郑氏在内,没有人知道池梨在这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就连许湘儿想要感谢这个小表妹,也得在后面找个借口,给她送了一对自己最心爱的玉雕摆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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