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霓裳全然不懂地望着她,然而这毕竟是周满的私事,她并无半点解释之意。道法已传, 修行全看自己。
周满只对她道:“你能修成什么境界, 我无法知晓。但倘若你下次来找我, 我希望你已经为我制了一件与绮罗堂没有半点干系的法袍。”
这不是第一次与周满接触了,她对周满的行事风格已经略知一二,那就是绝不做没有回报的事, 哪怕这一点回报再小。一件新的法袍, 只是她需要的新的回报。
赵霓裳若有所思, 但很快便道:“霓裳必当办到。”
只是在她将要出门时, 周满看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身影,想了想,还是多点了她一句:“道心最贵是自在。不必凡事都与他人相比,他人即是深渊。”
从周满房中退出, 那薄薄的几页纸揣在她袖中, 却仿佛有沉甸甸的重量;只是周满先前那几番话, 回荡在脑海,却好似有比这几页纸更沉的重量,让她整颗悬着的心, 都慢慢坠落, 踏实下来。
周满无法知道赵霓裳最终能领悟多少, 但她自问该说的都说了,等对方人一出去, 这件事也就在她心中放下了。
她只将先前金不换给的“广厦千万”铜钱、鹿骨扳指,连那绘制了桃木细锥符咒图纹的两页纸,一并排在桌案上,思索起自己下一步的计划。
*
次日参剑堂,一如剑夫子所言,休沐回来后,便开始真正学剑。每人都可取自己的剑来,演练先前所学的剑招剑式,而剑夫子将会一一指点。
只不过一大早,大家都站在参剑堂外面后,剑夫子捋着他那把乱糟糟的胡须,左看右看,数了一遍,终于没忍住问:“怎么少了一个,谁没来?”
周满站在前方,考虑片刻,便出列道:“回剑夫子,是王恕没来。”
剑夫子怒道:“他不学了?”
周满道:“剑夫子误会,是休沐这几日他身上有伤病,恐怕要将养几天,没有办法前来学剑。”
剑夫子顿时皱起眉头,心道这才几天?
只是既是人病了,也实在无法口出恶言。
他只能摇摇头,叹一口气:“病秧子,真是够呛……”
早在参剑堂试剑那日,大家伙儿便知道王恕身体是什么状况了,如今忽然告假,实在不值得奇怪,所以并未多想。
唯有金不换,怔愣了一下,觉得不对——
泥菩萨多病不值得稀奇,可为什么是周满为他告假?
而且,她说“休沐这几日他身上有伤病”,“伤”和“病”可不是一回事……
这几日来他都为陈寺身死的事奔波忙碌,对泥盘街其他地方有什么事发生却是无暇顾及,此刻心中不免笼上一层阴影,生出几分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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