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混着雨水滚落。
金不换垂落的手背上则已青筋暴突。
然而那青年修士完全不在乎他的反应,只是一挥手,示意身边另一名修士上前:“金郎君,我等也不废话了。今日来,是有事要与你分辨一二。从三个月前开始,少主便将金灯阁药材行相关的事宜都交由你来打理。那这些东西,你该认得吧?”
一名装满的口袋从高处扔了下来,落进水里散开来,都是各色药材。
然而其中所有人的川乌被水一浸,竟都开始掉色。
金不换已猜着什么,唇畔浮出一抹冷笑。
那修士果然喝问他:“半月前你交了账册,说从西蜀的商队那边买得一批上好的川乌,正好供给陆氏济安堂。可是济安堂的大夫却发现你这川乌乃是以白芍根茎染色而成!金不换,少主小姐如此器重、信任你,你却利欲熏心做下如此令人不齿之事,该当何罪?!”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金不换尚未开口,后方却忽然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众人回头看去,竟是金不换手下的余善,两眼冒火一般盯着金灯阁那些修士,“用白芍染色装作川乌这种过时手段,药材行里早就不用了!何况药材掺假从来都是以假掺真,三分假七分真,才能不真害了人性命!别说金郎君从来不曾给你宋氏的药材里掺假,他即便要做,又怎会做得如此低劣?你们这分明是血口喷人!”
那修士轻蔑极了:“你这意思,难道还能是我们栽赃嫁祸他?一个泥地里偷生的烂乞丐,也配?”
其余金灯阁修士听见这话都笑了起来。
那修士只挥手一示意,身后立时有修士得令,举掌便向街边挥去。噼里哗啦,掌力之下,那边一连七八间挂了“金”字旗的铺面,全都塌进水中!
那修士一看,越发轻蔑,只道:“这只是小施惩戒罢了。金不换,从今以后,宋氏在蜀中的所有事务都与你没有任何干系。念在你曾为宋氏效命的份上,我等便既往不咎。只是望你将来好自为之,若再犯什么事叫我等抓住,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余善被金不换按着,大为不解:“郎君!”
周满周身气血一阵翻涌,右手拇指已抵住无垢剑的剑锷,心中起了几分杀意,只是见了金不换这般忍耐情状,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街头巷尾,无数瑟缩在台阶上、屋檐下的人们,全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然而金不换站在这席卷天地的暴雨里,只是抬起眼来,问:“宋兰真,还是陈仲平?”
金不换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下令水淹泥盘街的,是宋兰真,还是陈仲平?”
既不在乎店铺货物被毁,也不在乎遭受无端的污蔑,他问的竟是水淹泥盘街这件事?
那修士先是一怔,随即大笑:“你,哈哈哈!你与陈长老的恩怨乃是私事,我等今日来所为却全是公事,怎会与陈长老有关?更别说与小姐、与宋氏有关了!早说过,此乃天意!”
金不换点头道:“那便是陈仲平了。”
那修士面色一变,似乎没想到金不换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