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怔,为这一双眼底苦海似的挣扎所惊。
可这尊泥菩萨,偏偏比任何人都要克制,甚至不愿让她探究清楚里面究竟藏了多少,便很快搭下了眼帘。
待得视线再抬,脸上已是淡淡笑意。
他道:“我出来已经有些时辰,馆中还有不少伤患,师父一个人恐怕忙不过来,我得先回去了。”
周满岂能不知他方才那话说的是他自己?只是在这样的人面前,一切的言语宽慰,都未免显得太过苍白虚伪,于是几度张口,又都归于寂然。听得他主动告辞,她只能点了点头,与他道别。
那一只灯笼照着他的身影,在漆黑的夜里,一步步走远。
街道两旁的断壁残垣,先是被那盏灯笼照亮,接着又被他的影子覆盖,最后都被重新涌来的黑暗淹没。
这一刻,周满竟产生了一种错觉——
仿佛不仅是两边的断壁残垣,连这个人,最终都会为黑暗吞没。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那一盏灯笼的亮光彻底消失后,才转身回到小楼。
终于被清理出来的议事厅里,蔡先生已等了她许久,一见她回来,便立刻迎上前,低声禀道:“周姑娘,您先前吩咐让查的事,在下已一一查过了。”
周满脑海里还萦绕着方才的那片黑暗,听见的第一时间,反应了片刻,才想起自己先前交代了什么事。
自水淹泥盘街发生后,盘旋在她脑海里最大的疑惑,便是——
究竟是谁泄了密?
祭献十六名修士引阆水淹半城这样狠的大手笔,难免会使周满想起前世千门百家围攻玉皇顶,倾颓宫观、屠戮门众。一样的狠辣,一样的斩尽杀绝。
尤其是当她置身于泥盘街那片废墟中时,恍惚便回到了当年血染的玉皇顶上。
时情时景,何异于彼情彼景?
正如胖掌柜所怀疑的一般,周满也绝不相信单凭陈家有这样大的胆量,何况还有陈规在街上与他们对质时,那意味深长的一句——
金不换还能拿什么世家认为不该拿的东西呢?
除了春雨丹,她想不出别的。
可陈规怎么会知道,或者说,陈规背后的人,怎么会知道?
周满走进厅中,先坐了下来,问:“结果怎样?”
蔡先生道:“都在。我们这边的人,无一因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