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远处剑壁方向看去——
十六柄大剑,指天刺地,屹然耸峙。
王诰的名字便烙印在第一柄大剑之上,其后便是她。但紧接着,又依次有宋兰真、妙欢喜、陆仰尘、谈忘忧、孟退、宋元夜、周光等人,甚至连之前跟在王诰身边的那青年宗连,竟也堪堪排在第十,名列剑上!
难怪他们有空来看泥菩萨这一场……
春试前十六的名额,已然所剩无几!
上一场六十四进三十二所遇到的孟旭,在儒门新辈中已不算寂寂无闻的角色;那么下一场三十二进十六,所遇到的对手只会更强……
王恕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有前面几场的好运。
可是,假如能再赢一场,就能名列前十六了吧?距离凭借自己拿到墨令进入白帝城,也仅一步之遥而已。
这一刻,冬日的寒风拂到面上,心却竟微微热着。
他立在擂台的一侧,只向着下方看去——
这时金不换第二场的对手已经结束了上一场的比试,正好被剑试印记排了出来,冲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将要离去。
他点了点头。
只剩下周满立在原地,用那种静定的眼神注视着他。于是他的心也随之静定下来,仿佛周遭嘈杂的议论都跟着消失了,一切都拢在晨间还未散去的朦胧雾气里。
直到一股新的喧嚷,打破了这种静定,是有人带着惊骇叫了一声:“荆越,伊川书院那个荆越!”
王恕转头,便见一名男修从远处走了过来。
冷硬如坚冰的面容,衣襟上赫然溅着血,但显然是他上一场对手的。因为他的身上,混不见半点伤痕!
周遭已经有人小声议论:“这可不是个善茬儿啊。听说此人出身贫寒,性情又偏,是条野狗,连世家那几位公子都没人愿意将他收到麾下。前面几场,他下手都不轻……”
有人甚至开始担忧:“惨了,惨了,我看那病秧子的运气,算是到头了。”
这荆越以往名声不显,在本届春试中却是以一个“狠”字出名的,下手绝不留情,哪怕修为算不上第一流,其不要命的打法也着实能使不少人胆寒,早在先前金不换使人打探的情报里,已将此人列为第一等难缠的角色——
现在竟然让泥菩萨遇上了。
周满的心忽然有些发沉,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那荆越走上台来,王恕先拱手为礼:“在下剑门学宫,王恕,请指教。”
一般来说,对方也该还礼,自报家门。
可谁想,此人竟是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抽出了自己腰间那柄寒沁沁的深蓝长刀!
下方顿时有轻微的哗然:连基本的礼节都不遵守,这是根本不把王恕放在眼底,不认为有寒暄的必要,更不认为对方配知道自己的名姓啊!
王恕也微微错愕了一下。
但他先前看过金不换搜集的关于此人的情报,并不觉得对方性恶,所以也不以恶意去揣度对方,只当他是生来寡言少语不喜欢与人交流。
只不过在众人眼底显然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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