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年1月28日,凌晨4点55分。
罗南的意识从混沌中浮起,若即若离。还没有睁眼,六耳已将部分有效信息投射进来,代表新一天的开始。
周日课程表更新调整、外出行程安排、齿轮维修进度、爷爷病情简报、内部论坛有关“逻辑界”争论的最新战况等……
已经过梳理的系列信息,在六耳界面逐一亮起,罗南意念扫过,便将这些信息逐一收纳。但没有细读,只在床上挺身抻了个懒腰,略微调整一下姿势,让躺得笔直的身体,更放松些。
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身子反曲的过程中,后脑与双手掌心摩挲,沙沙作响,掌心的温热透过薄薄一层发丝,在头皮上转动,却无论如何渗不下去,倒有微微的凉意,从头皮内层透出来。
这份感觉很奇妙,脑腔之内空荡荡的,仿佛脑组织都化去了,只留下渐趋完备的目窍、盘转绕折的外接神经元,若即若离,又似隔了一层无形的幕布,不再像两天前那般滋拉拉电光四射,可细细琢磨,偏有一道凉丝丝的气流穿行其间。
恍惚中,那块区域直似凹陷下去,且探不到底,直通向另一个莫名的次元。此时正有阴冷的风,从里面吹上来,将凉意充斥整个脑壳。
简直是前额塌了个“洞”……
罗南闭着眼睛咧咧嘴,意识有些飘忽,那阴冷的气流便如一道长线,牵来灰白色的云气巨浪,翻腾着冲入脑宫心底,将原本拘于一处的心思撑开,以容纳真幻难测的广袤天地。
他缓缓睁眼。
屋里昏沉沉的,只有小区路灯的余光,透过窗纱,给了室内一点儿亮度,隐约描绘出各式陈设的轮廓。
以罗南如今的目窍修行程度,已有夜视之能,目光所及,纤毫毕现,然而他视线并无焦点,吊顶的结构纹路等都没在注意范围之内,就这么发了会儿呆,眸光终于凝聚,腰腹使劲儿,坐起身来。
这里是姑父家,他的卧室。场地不算宽敞,床还算大,罗南将就着,在床上摆出很考验柔韧性的姿势,似瑜珈不似瑜珈,说导引不是导引,反正就是松活筋骨,锻炼身体,整个人就一个变形的肉球,从床这头,折腾到床那头。
过程里只有两样不变,一样是呼吸吐纳的状态,气息绵绵,若存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