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在心中已久的话问了出来:“我听你师弟说你本来就是天上的神仙,此次乃是下凡历劫,还说天庭派了人来要招你回天宫,可是真的?”
原本樊晓澄可能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气她的,夜漓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在意,一直记到现在。
修仙之人所追求的最终目的,不就是封神登天吗?鹤青从小修炼,这岂非就是他的夙愿?
谁知他只是淡淡地回答:“确有其事,但那人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其实没什么好怀疑的,就种种迹象来看,夜漓本就认定鹤青绝非常人,如今只是以退为进,试探他罢了。
“你没跟他回去?”她赶忙追问。
鹤青又笑,脸颊露出浅浅的梨涡:“我人不是在这儿呢么。”
“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夜漓继续刨根问底。
鹤青面向她,很认真地说道:“他说我是下凡历劫来的,如今时候到了,理应回归本位,我说我连自己历的是个什么劫都还没搞清楚,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呢?他说当神仙好,能与天地同寿,我说若连一生一世都活不明白,那活活生生世世,又有什么用呢。”
夜漓听罢暗自松了一口气,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郁结终于舒缓了,毕竟如果鹤青正回天上去,那他们可就阴阳两隔,永世不能相见了。
但也不好说,依着她无法无天的性子,闯玉京大闹天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这样风险太大了,搞不好就是一场浩劫,那她的罪过可就更深了。
所以不如就这样在这人世间厮守下去吧。
夜漓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外面冷,我们回屋吧。”
她不舍得鹤青陪她在屋外站着受冻,自己却又难以入眠。
外屋的竹七倒是睡得香甜,鼾声震天,这样一来夜漓更睡不着了,翻了个身,看着鹤青的睡颜,始终是辗转反侧,硬挨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实在躺不住,起床打开房门,悄悄走了出去。
白天和国师府里的那些混人胡搅蛮缠,还能分散一点精力,等到了夜深人静,却是千思万绪,心里乱得像是一团麻。
六百年前她还在冥界接受成为一名朝生使者的试炼,洛梓弈给她上过一课,课上,他将一个名叫绮罗的鬼魂放出来,说是要让他们这些准使者接受实战训练。
绮罗鬼是一个娇艳的女鬼,这种女鬼在冥界并不少见,但她显然不是那些寻常货色。
她被关在一个铁笼里,一出场就煞气冲天,浑身被红白丝带捆绑着,身上贴满了黄底红字的符咒,脖颈处能看到一道道露出来的印纹,她的脸被铁面具罩住,手脚比普通人都要长,魂力深不可测,以至于在这重重枷锁之下,还能化成蒸腾的雾气,烟雾缭绕。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鬼,却留着齐眉刘海,透过铁面具,能看出她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