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银看到的是这个局面:
钱飞送来五个仇人,老天王高兴地收了。
玉银送了排队券,老天王退了不肯收。
今天钱飞送现金来,老天王又乐呵呵地要收?
哎哟菩萨啊,可笑老衲昨天还窃喜没有损失掉那张排队券,还梦想着这老狗皮把钱飞绑了送来,看今天这意思,怕不是要把老衲给绑了送给钱飞!
罢了。真要走到那一步,老衲也不怕。论逃跑的本事,刻骨寺僧人可是天下第一。
玉银毫不容让地盯着老天王,仿佛在强调自己眼里不揉沙子,那眼神完全是一种冒犯了。
即便在这种冒犯下,老天王还是耐着性子,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有借据在此。”
玉银拿过那张纸,上下翻看,又闻了闻:“这墨迹倒不像是昨天的,可是……”
老天王重重叹了口气:“欠债还钱的事儿,咋就整不明白了捏?”
钱飞酝酿了数日,就是为了这个效果。他趁热打铁,微笑着说:
“这都怪我,还是六年前借钱的时候考虑得不周到。要是那时就请老天王一定去几次刻骨寺,为每一笔借款都留个底,今日就不会有误会发生了。”
老天王被逗笑了,说:“放屁。”
然后,他的笑容渐渐地从脸上消失,只是在结霜的黑胡子下面抿着嘴角,静静地看着玉银的脸。
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
玉银心中越发发毛,声音微微颤抖地说:“你瞅啥?”
老天王用非常温柔的、像是哄婴儿一样的嗓音说:“瞅你咋地?”
玉银闭紧了嘴,脸色铁青,没有应声。
老天王倒是站了起来,踱了两步,然后拉长声音说:
“老子呢,刚才在琢磨一个事儿。啥事儿呢?就是说啊,别说五年前,就是五个月前,又或者五百年以前,咱黑石山的好汉想干点啥,也不用去刻骨寺留个底啊。今天,咱咋就混到这地步了捏?”
天师们的神情都动摇起来,而且很明显动摇的方向不同。
有人嚷嚷:“老天王,你说得对,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