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贾真伏案读信,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不禁拽了拽披在身上的衣裳。
郝嬷嬷正坐在一边安静地做针线,听见响动,赶紧放下手中活计,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炉上温着的银耳羹。
贾真喝了一口,笑道,“嬷嬷,这临安的气候比咱们京城暖得多了,入夏也早,眼看着就夏天了,你怎的还燃着炉子?”
郝嬷嬷不以为然,“这些都是假象,这近边有山丘,昼夜温差大,晚间有时还冷着呢!俗话说,春捂秋冻,你日理万机,身子本就疲累,绝不可再掉以轻心染了风寒,到时可遭罪了。”
贾真笑笑,知道她是惦记自己,也不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桌上的信件,若有所思——父亲说京里的一些关键职位又有所调动,没什么背景的人一下子上来了不少。
其实若皇上真的是不拘一格降人才,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说明君主处事开明,任人唯贤。坏就坏在他并不是认真地在考察人才,而是恨不得把所有有背景的人都拿掉,换上那些“一清二白”的“白板”。
换句话说,世家子弟,再有才能的也只是轻飘飘地配个职务,不予重用;而白板就算是白痴,只要脑子还没彻底傻掉,也能用上一堆。
作为丞相的父亲看不下去,仗义执言,却并未获得理想结果,气得直接在信中道,“……闭目塞听,一意孤行,非我民之福!”
这话可是大逆不道!
贾真读完了信,默默将它放在烛火上燃了。不免担心这种情况再持续下去父亲会冲动行事。
郝嬷嬷不懂政治,只闻到烧纸的气味儿,抬起头来,似有所感,突然问道,“楠竹啊,咱们何时能回京啊?我怪想夫人的……听人说,你又建商学院,又整顿市场,又修路……年纪轻轻,将临安的政绩做得漂亮,回去接任要职指日可待。”
贾真盯着那火苗一会儿蹿高,一会儿矮头,最终恢复平静,“嬷嬷,你这话本末倒置了,我并不是为了漂亮而去‘做’政绩,而是只要一心为民做事谋福利,你口中所谓的‘政绩’自然就会‘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