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嵬名岘的木板车边之后就一直低着头盯着嵬名岘的脸看,他比谁都清楚那已然不是一张活人的脸。只是他这副一动不动的样子实在让周从燕担心又害怕。
钱津达盯着杨臻说:“具体实情如何钱某会再派人细查的,至于这一趟去黄州没能抓住温凉,小梅兄你有何打算?”
杨臻仍无法给他任何反应。
钱津达眯细了眼又往前凑了凑想再跟他说点什么。周从燕轻轻挽起杨臻僵硬的胳膊,依旧得体地对钱津达说:“逝者为大,钱庄主还是先安排一些这些人的后事吧。”
“这是自然,只是剑魁……”钱津达仍期待杨臻的反应。
周从燕手上使劲攥着杨臻的手,同时也是在支撑着他。她说:“我们负责。”说罢,她朝圈外的薛执戟和肖代篆使了个眼色命他们二人推走了载着嵬名岘的木板车。
木板车被推出杨臻的视线,杨臻的目光却没有追着木板车而去,他仍杵在原地没有任何动迹。
周从燕少有拉不动劝不听杨臻的时候,何况旁边还有个钱津达催着赶着观察杨臻的窘态。
“钱庄主。”勾佩隔着人围高声道,“侯爷传召。”
钱津达抖擞精神,应着赶紧跟了上去。
周从燕追了两眼目光过去之时,隐约看见场院角落里站着半边穆淳的身影。她又接连轻声唤了杨臻许久,总算是能拉动他把他带回了院子。
到院外之时,隔着不远又看到了板车上的人。原本要靠周从燕拉着才能走的杨臻突然拉不住了,径自恍恍惚惚地过道穿门来到了板车前。
院里方尔玉、宿离和徐枢正准备物什为嵬名岘收敛一番,眼见杨臻回来便都先退到了一边。杨臻在他们的注视中垂手想把嵬名岘嘴角的血痕抹净,奈何血迹已干难以擦除。方尔玉往前稍了两步递过来一块沾了水的帕子,杨臻失魂落魄地接了帕子在嵬名岘的脸上擦了一下,晕开血色之时,他突然脱力坐在了地上。
一家人被吓了一跳,纷纷围上来看顾他是否有恙,才发现杨臻是攀着板车趴在嵬名岘肩上哭。
谁都没见过杨臻哭的样子,何况是这般无声的痛哭。周从燕让人把门掩上,默默在杨臻身后蹲下来拥着他,唯有如此她才因为能清晰地感受到杨臻的颤抖而深切地体会到他的痛苦。也只因感同身受才能将心比心,她深知此刻说什么都没任何意义,所以只能这样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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