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我名门正派的体面,清苦认为已殊为不易,切莫妄自菲薄。要说过错,清苦等人又何尝无错,我等都将大责重责全都推压给师兄,没帮着分忧解难,否则何至于此。”
“唉,怎么变成互相认错起来了,既成事实无可改,这回我亦赞同师弟的做法,我少林虽为佛门,与家国大义牵扯不大,可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二十年前,作为武林执牛耳者,少林可以在抗击外夷的最前线冲杀,而今,就当个马前卒又何妨?”
“师兄所言不差,只是洛施主有些理念确与我佛大道相悖,师兄真能说服自己?”
“这也是我踌躇许久才来找师弟把话说开的缘由,要说佛法大道自然有诸多道理可讲,但我发现以往犯的错都在于道理说得太多,想来我对佛法的理解也没有那么通透,是故结果往往与初衷南辕北辙,此番师兄我就不再讲那么多道理,只看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什么事实?”
“倘若中州陆沉,谁来传承中州佛法?”
……
……
浙地。
一小村庄上。
本是晚膳时分。
却听不到半点因稚童顽皮不老实吃饭而闹将起来的小儿顶嘴哭闹声、夫妇管教拌嘴声、老人宠溺劝骂声。
也再闻不到一丝菜肴飘香。
厚重的血腥味盖住了村庄中所有烟火气。
血液从家家户户中缓缓淌出,积聚,比之烛液不输粘稠。
三两家门户里隐约传出未断绝生息者的微弱哀嚎竟意外清晰可闻。
一村百户人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便是一只鸡、一条狗也没能逃过今夜杀劫!似乎有头从十八层幽冥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制造了这场血腥杀戮。
死得痛快的或被那恶鬼一手穿身而过,被随意摘去一二脏器。
或被恶鬼一掌拍得血肉模糊,一腿踢得骨断身折。
死得苦痛万分的,多是受余威波及,一下震坏了体内五脏六腑,过了好一会儿才咽气。
或是一家子被同一重物压盖住,总有一两端受力轻些,侥幸没有当场毙命。
那四五个稀稀拉拉的苟延残喘声便由此而来。
只是在半个时辰内无法获救的话,这四五人无疑将是整个小村庄里死得最痛苦最无助的人。
可即便他们被救活了,是否有勇气面对亲人丧生、家乡毁于一旦、自己未来也多半是个废人的事实?大抵是贼老天特别喜爱看这类戏码。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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