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内容很愉快,所以大家都没有太在意罗伯特在餐桌上前的古怪举止,他其实不断在分散注意力,因为那不知道多少时间就会发生一次的抽搐。
另外罗伯特还忍不住会抓抓桌布,或者举手摸摸餐桌上的吊灯,总而言之,他的手指如果不能触碰到一些什么东西,他就会不舒服。
沐春问,“是不是需要让这种触碰发出声音才会更舒服一些?”
罗伯特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不确定了,现在想想的话,也不一定非要发出声音,但是碰触会需要有一点点反馈,力量上的反馈或者就像你说的声音上的反馈。”
罗伯特让大家看了看餐桌旁的冰箱,冰箱上千疮百孔,罗伯特说,这基本上就是他从小到大的战场了。说完又是他带头哈哈大笑起来。
看的出来,这像是受过陨石撞击的冰箱至少在这个家里有二十多年的时间,日积月累留下了不可抹去的印记。
沐笑发现了几个比较大的坑和比另外一些地方更深的凹痕,便问道,“这也是用手指触碰出来的吗?看上去伤口很大。”
罗伯特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我扔的,小的时候我暴怒,暴怒发作就会扔东西,什么都会扔,扔杯子、扔剪刀、扔盘子,扔一大盆肉酱意大利面,什么都可以,如果我突然愤怒,就会控制不住,我就一定会去扔东西,找到什么就扔什么,有一次我差点把桌子举起来扔向冰箱,后来我妈妈把我拦住了,给了我一个胡萝卜,我把胡萝卜扔了过去。”
说完罗伯特开始喝啤酒,咕嘟咕嘟,几乎喝掉三分之二,随后他打了一个嗝。
“教会里的人跟我妈妈说,这孩子可能是魔鬼附身,镇上好几十年前也出现过这样的孩子,他们会在夜晚的时候走到后面的山上,然后对着树木狂砍,最后被魔鬼接走。
妈妈害怕我也会在半夜的时候穿过后面的公路沿着夜色爬上山去,事实上我知道我对公路后面的那座山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还有我总是要动来动去。
教会学校的老师倒是对我不错,让我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我偷偷看书,看小说,看《银翼杀手》还有阿西莫夫的《基地》系列,我难受的时候事实上我一直都难受,只要我清醒着我就是难受的,暴怒的情况下有时候还反而好些。怎么说呢,就是所有我清醒的时候我要承受两种难受,一种是我这种总是要动来动去,对很多地方和事情总是特别讲究我自己的规则,这个方面让我很难受,另外就是我这么做的时候周围人多少都会对我的事情表示不理解甚至害怕,这也是需要我来承受的,所以每天只要是醒着的时候,我就是承受着两种不舒服,因为我也是知道羞耻的,比人说我的时候,我也会知道这样做会带来羞耻,以及我会因为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感到羞耻。
但是暴怒的时候不同,我扔东西,我愤怒,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其实是很畅快的,不用觉得自己有什么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