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带着花苗和一匣子赏赐出宫了。萧露蕊照旧歇在清和宫,要到第二天午后才回。夜半时分,一顶朴素的青布小软轿停在清和宫的后门,接走了素衣常服,从头捂到脚的萧露蕊。
慕容瑶赤脚倚在门前,眉间愁云惨雾:“野烟,我太无能了!从前保护不了映雪,现在保护不了小蕊。我愧对萧家,愧对宁王,愧对那些信我的人!”
“娘娘,您已经尽力了!这不是您阻拦得了的事,别再责怪自己了!”
“呵,尽力?我尽力了么?尽力不过是安慰自己和敷衍别人的借口。如果我真的尽力了,为何会是这样的局面?映雪死了,小蕊忍辱负重,独自吞咽着血泪。如果宁王知道每月的今天是小蕊进宫侍寝的日子,他会怎么样?还有源儿,我该以何面目面对他?他那么信任我!”
“圣上以宁王与小王爷的性命相逼,谁敢不从?”
“没保护好就是我不对,哪还有脸找理由替自己辩解?”慕容瑶望着像个黑洞的苍穹,陷入了回忆:人要是不长大该多好啊!想当初,映雪,小蕊和我同食同寝,同在将军府读书玩乐,那是何等的快乐!每逢先生休学的日子,宁王必定早早地候在学堂外,说来接妹妹回家看父母。我和小蕊都打趣说,你接的哪里是妹妹,分明是未过门的媳妇。每每这时,映雪铁定要偷偷地掐我和小蕊一把,嘴上说着不许我们欺负哥哥,一张俏脸却红霞飞,羞得跟什么似的……哎,我掐人的毛病就是跟那丫头学的,改都改不掉。
“娘娘……夜深了,您安寝吧!奴婢会等王妃回来,安排好一切。”
“我哪睡得着。”慕容瑶郁郁地。“我去给她准备沐浴的水,她回来了是要好好清洗的。”说着,她流下泪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宁王和我,不但有兄妹之情,更有同袍之谊。而我,却将他的妻子送上了别人的床。野烟,我这心里真是刀剜油烹似的难受!”她捶打着胸口,似乎想捶跑那将身体蚀穿的无能为力的空虚感。“我于千军万马中斩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可为什么我却无法从我拼死守护的王手里,救下我的姐妹和朋友?映雪,你从前常说,世间种种,总是温情与撕裂交织,阴暗与光明并存,悲苦与希望同在。只要一息尚存,就躲不开,逃不掉,无论怎样艰难都得坚持下去。因为只有坚持,才能等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可为何我坚持了这么多年,却只看到了令人绝望的肮脏与残酷!我不想再坚持了!不想了!”
野烟立即跪拜在地:“这一生,不管您做什么,奴婢永远是您的先锋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