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染叹道:他一个有思想有灵魂活生生的人,总得有自己的交际与圈子。若过分限制,对你对他都绝非好事。
雪射穿石凳,化作水流下。雪凌寒转过花树,出现在众人面前。夜月灿和谢轻云不约而同想道:好险!
只瞥了一眼,莫待就知道醋坛子又翻了,忙陪着笑道:我正要去找你,好巧啊!
雪凌寒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很巧!恰好我也找你有事。他冷眼瞅瞅夜月灿,牵着莫待的手朝星辰殿而去,将窃窃的议论与探究的目光统统抛下。
夜月灿吁了口气:怎样神仙也这么爱吃醋么?
谢轻云道:神仙也是人。人前你得注意分寸。
梅染抬眼看着漫天飘飘的白雪,黯然神伤。
那场雪下了很久很久,久到人们已经忘记了春花秋月,久到万物好像就只剩一个颜色,久到天上地下的神与人都以为世间原本就只有一个季节。
雪从南下到北,从西下到东,从高山下到平原,从峡谷下到森林,又从中土下到塞外……似鳞,如絮,成团,张牙舞爪地在天地间漫卷,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天与地模糊了界限,被缟素般的白连为一体,像个被掏空的巨型鸡蛋壳,只是悬浮于高空的颜色格外阴霾,厚重。
不多久,竹柏槁死,牛羊冻毙,河冰塞路,舟不能行,路绝人迹,门户被封,民多断炊。饥荒和严寒让死亡人数呈直线上升,昭阳国中十村九荒,家家户户都有人死去,全家死绝的情况也很常见。侥幸活下来的人从此有了不同的人生:熬不过自己吃自己人的精神折磨,半疯半癫,浑噩活于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于下一场天灾或人祸;熬过去了的,已摒弃了为人的根本,从此堕落为魔,可以为一箪食,一瓢饮,无恶不作,为祸他人。
人们心心念念盼着官府体察民生疾苦,减免田租赋税,盼来的却是新增的烧炭费、取暖费、道路清扫费、农作物毁坏惩罚费……一时间,民怨盈涂,匪患四起。
有大臣上书,痛陈民间疾苦,称“春秋数载,民几不知禾稼为何物,树皮草根,早已荡然无存。往来千里地,目之所及,皆鹄面鸠形;耳之所闻,无非男啼女哭。易子而食,析骸而爨,比比皆是。枯骸塞道,残喘呼救……地狱惨状,也无非如此。跪请陛下免赋税,开国库,放粮赈灾,救万民出水火。”
萧尧收到奏折时,正用上好的鲜肉逗引笼中那只相貌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