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的造型就很少再出现在她脑袋上了。作为一种替代方案,马尔科姆送给她几个用毛线编织的简单发圈,每个发圈上都挂着一个蝴蝶造型的金属片,因为据说她小时候非常喜欢,但美观并不是这些金属片的唯一功能。诀窍在于两个向外弯曲的触须:把两个触须向内捏紧,蝴蝶翅膀底下的锯齿小刀片就会被拨出来。
马尔科姆也许只是为了迎合女儿的特工梦才做了这些小玩意儿,他肯定没想到她会把它用在这样的地方。詹妮娅以前也只用它割过胶带绳与流氓的胳膊。她一边感谢父亲的巧手,一边用小刀片去割那层厚厚的防水布。用不着把这些布全解开,她只是想看一眼里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干这活儿并不容易,因为她的两只小腿还落在水里,并且只有手机来充当照明。她捏着小刀片来回磨擦,又用指甲和牙齿撕扯,才勉强搞出一个破洞来。裹在布里头的东西果然是木质的,摸起来非常平滑柔顺。她又用手机照了照,发现这木料的颜色十分青翠。当她在防水布夹层里摸出一片狭长的叶子时,她猛然反应过来:这里头的是竹子,一大捆被绑成一堆的竹子。
不管这堆竹子是怎么出现在海上的,这对她而言姑且都算好消息,因为竹子本身很适合做排筏。等到天亮以后,她也许可以考虑把防水布割成一条条的,再把这堆竹子给拆散平铺,绑成一个能让她坐在上头的筏子。要是她能靠太阳辨别方向,她就可以朝着大致是海岸的方向划,而不必一味地等待。
詹妮娅满怀希望地把手指伸进防水布的破洞里,仔细往深处摸了摸。她是想确定这堆竹子大体上有多粗,这样她就能估算自己需要多少根才能铺出筏子来。可当她的指头在竹身上滑动时,她摸到了一下明显是刻上去的符号。不。不是图画。她又反复地摸了几下。是文字,像是汉字或日文。
由于必不可少的交流需要,詹妮娅的中文早已说得非常流利,就算她老哥的同乡也听不出问题。可是汉字就不是她经常用到的东西了。她得靠翻译软件才能知道她老哥的手机里有什么内容。如果是日文,她就完全一窍不通。她只能碰碰运气,用手指一点点模仿壁画。一个横。一个竖。一个左斜。一个右斜。这是什么字?
一个木。她在心里念。接着又摸出了一个木。两个挨得非常近。那么这是一个“林”。她还算认得这个字。可是接下来的字她就没什么底了。两个横。也许是“二”,可是底下又接着点别的。这或许是一个人名——林二小,詹妮娅试着把它轻轻地念出来,想从它的读音里寻找启示。
“呃……”她旁边有个声音慢条斯理地说,“你完全不识字,是吗?”
詹妮娅转头看向海面。她在听见那尖尖的声音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因此没有为看到的景象而惊恐。那个披着伦尼·科莱因皮囊的东西就在她栖身处附近,上半身直挺挺地探出海面,就好像他只是站在一片潜礁上。它歪头看着詹妮娅,脑门中央明显地凹陷了下去,那只坏掉的左眼这会儿黑黢黢的,好像长着什么东西,但绝不是一只正常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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