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弃。
可是,显然周雨也觉得他们并不需要这套社交礼仪。他的声音一直压得很低,而且语气又显得非常仓促。那显得有点古怪,因为罗彬瀚从嘈杂的背景音里听出他是在户外,而不是图书馆或某种会议场合。
“我晚上过来。”周雨匆忙地说,“你的冰箱我清空了。”
“晚上?”
“嗯……白天有点事走不开。”
“嗯,”罗彬瀚说,“好吧,你先忙。我晚上再跟你说这件事。”
“好。”
周雨挂断了电话,迅速得就像有个警察正站在他面前盯梢。罗彬瀚放下了电话,生无可恋地盯着莫莫罗。
“罗先生,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没。”罗彬瀚说。
“可是你的表情真的很不高兴呢。”
“我只是觉得纳闷,好吧?”
罗彬瀚把手机往桌边挪了挪,不再去看那满是红点的主屏幕。尽管他跟莫莫罗这么说,他还是得承认自己不那么满意。在长达两年半的失踪以后,他的确以为周雨会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过来找他,然后他们可以商量商量怎么解释这段时间的失踪。结果周雨却被别的什么事绊住了。
当然,他对自我辩解道,周雨是可以有别的事需要紧急处理的。任何有正经生活的现代人都会遇到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分身的时刻。也许周雨在观念和生活习惯上还像来自于恐龙时代,可难道恐龙就没有忙着追捕猎物而无暇搭理同类的时机吗?如果连恐龙都可以有,那么周雨当然也可以有。
不过那到底是什么事呢?按照罗彬瀚在此地两年半以前的印象,周末早晨的八点周雨只会在看期刊,或者电视新闻,要么就是看课本。他不知道周雨现在还是否需要看课本。已经两年多过去了,罗骄天的高考无疑已经成为历史,或许周雨也已经继续他那因为未婚妻失踪而中断的学业。他正在某所大学里读医学博士,那么现在也许他正忙着奔向教室或实验室,这倒和通讯里嘈杂的环境相符。读医也毫无疑问会很忙,就算对于聪明人也是一样。周雨可能有几天几夜赶着复习和研究了。
想到这里时,罗彬瀚的怨气便消散了。周雨继续学业无疑是个好消息,那似乎代表着他已重新走入正常生活,而不再受到周妤的失踪、天降道士或是怪梦的侵扰。作为朋友再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他继续拿起手机,准备打给第二个能够联系而不会引起麻烦的对象。多年以来,俞晓绒是第二个能够和他保守彼此的秘密的人。但那不是出于忠诚或友爱,而是因为如果他们在共同的母亲面前彼此揭发检举,引起的连锁报复将招致倾巢之祸。没有人能获得幸福,他们都会得到她妈妈的铁腕惩治。这种核威慑上的均势带来了局部动态的和平。
他拨出俞晓绒的私人手机号,结果却无人接听。通讯被转入了语音留言箱。罗彬瀚没有留言,而是挂断了电话,既纳闷又警觉地打开俞晓绒常上的社交网站。从最新的动态里,他发现俞晓绒正在海边度假,这才松弛了下来。显然俞晓绒没接电话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