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来。
“搞什么?”罗彬瀚说。
周雨看起来就和两年半以前完全一样,既不显得更憔悴,也没增长什么活力,连发丝的长度似乎都分毫无差。岁月在那张过于认真死板的脸上刻不下痕迹。他也无疑看到了罗彬瀚,用目光和点头打了招呼,可是却把戴着黑手套的右手伸向外卖小子。
“在这里给我吧。”他说。
外卖小子一言不发地打开了摩托后座上的箱子,把包裹的密不透风的黑色袋子递给周雨,紧接着便旁若无人地骑上摩托,转眼消失在街道远处。罗彬瀚眨了两下眼睛,缓缓低头望向星期八。
“抱抱。”星期八说。
“你都抱到哪儿去啦?”罗彬瀚说,“你是不是想做别人家的孩子?你还要不要这个家了?”
周雨无言地松开星期八的手,把她轻轻地推到罗彬瀚面前。当罗彬瀚瞅着他手里的袋子时,周雨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咖啡。”
“黑道改良独家秘方啊?”罗彬瀚说,“还是在给你爸治过的病人献爱心?”
周雨笑了一下,说:“先上去吧。”
罗彬瀚去保安室里拿了已经送来的两份外卖,和周雨一起走向公寓。星期八蹦蹦跳跳地追着他的左手,有时却又在周雨旁边转来转去。罗彬瀚心里又堆积了好几个问题,可是却没有时间发问。周雨同样也什么都没问,就像这两年半的时间流逝并没有真的发生。在等电梯时,罗彬瀚终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罗骄天的高考已经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
“考得怎么样?”
“还好。”
“那……他最后进的什么专业?”
周雨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按住电梯门,说:“临床医学。”
“哦,”罗彬瀚说,“他老妈可能不大满意。”
“他自己喜欢就行了。”
周雨的回答平淡而又简洁,听起来简直像位放养主义的父亲。罗彬瀚拎着满手塑料袋走进电梯,再让周雨从他外套口袋里掏门禁卡刷楼。
“他喜欢吗?”罗彬瀚说,“在真的开始学医以后?”
“嗯。第一天去参观标本的时候好像吐了,后面就能适应了。”
“你第一次参观标本时也难受吗?”
周雨想了一想,说:“不记得了,但应该没有。我接触标本的时间比较早。”
罗彬瀚没有问到底是多早。答案可能是八岁,也可能是更早以前。但是周雨从来不害怕尸体,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了,好像从他们认识开始就知道。他盯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增长的数字,仿佛感受到岁月正在电梯里飞速流逝,把在寂静号上停滞的时间全都飞快地补了回来。当电梯门叮地打开时,他终于强烈地意识到:岁月已经过去了。
“嗯,”他说,“好,其实吧,周雨,我屋里有几个人你得认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