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突然从黎明前恍惚迷离的境地里清醒了过来。他不由地开始寻思周雨的这番话,并且从那平和惬意的假象下嗅出巨大的声誉危机。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缓缓问道:“为什么他们会满意?”
周雨移开视线,说:“有很多流言。”
“比如?”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的。”
罗彬瀚坚持主张这件事很有关系。当他把两只手搁在周雨的肩膀上,他最好的朋友终于没法再假装喝一个早就空了的咖啡罐了。
“有的人觉得你得了绝症。”周雨说,“生命最后时光的旅行……像这样的原因。”
“那他们肯定会奇怪我怎么一脸健康地回来了。看,我还长了点腹肌呢。这都是非洲昆虫赐我的。”
“……你被你父亲现在的妻子排挤走了。”
“咋地?”罗彬瀚说,“现在是三年之期已至,我又被迎回朝堂了?”
周雨的表情显然认为这也不失为一种解释。长久以来,罗彬瀚知道他对外界的评价反应淡漠。周雨正是最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的那种人。他用眼神严厉地警告周雨不许开口点评。
“这两个都是比较主要的说法,其他的你不知道也无所谓。本来你想去什么地方都是你的自由,别人问起的话不解释也可以吧?”
“说得好,”罗彬瀚说,“那这两个肯定不是最主要的说法。最主要的版本是什么?”
就像被抓到逃学的优等生一样,周雨斜垂着脸,尽量不让罗彬瀚从表情上抓到破绽,却不知道这样更加显得心虚。
“你失恋了。”他简明扼要地说。
“太棒啦!”罗彬瀚说,“但甩我的是谁?”
“周妤。”
“屁话。”
“……是被谣传的人之一。”
“那还有谁甩了我?”
周雨不置可否地微微转着脖颈。在他这细微的动作之间,种种可怕的答案在罗彬瀚心中飞快闪过。能让他去天台对人世做最后道别的答案实在太多了,有些简直糟糕得无可挽救,比如说,他的表妹,他的亲妹,他失踪前一天刚刚结婚的年轻姑妈,他曾经去管过事的企业的前台小姐,周雨。
他勇敢地按次序把所有灾难性选项都问了一遍。周雨仔细地听着,随后沉稳地竖起四个指头。罗彬瀚顿时感到如释重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和那个前台多聊过几句。”他澄清道,“她老家在海边,很喜欢划船。她当时不知道我是管事的,以为我只是刚入职。结果被我这边的熟人看见了。我记得她有个男朋友。我可没滥用职权干过什么蠢事。”
“我是说有四个选项都中了。”周雨也向他澄清道,“没有前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