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叫他高兴起来,有点精神气。反正你懂的。”
雅莱丽伽的神情显示她或许确实是懂的,而且还懂得比罗彬瀚希望的要多。她让罗彬瀚坐下来,然后问:“你为什么想让一个这样的人精神起来?”
罗彬瀚耸耸肩膀:“你要是看到家里有幅画挂歪了,你也会老想着把它扶正。”
“那不是一幅画。”雅莱丽伽说,“如果有谁看起来不高兴,那只是他天生这样。你不用想着必须让他高兴起来。”
“他不是天生的。”罗彬瀚简单地说。他在心里明白自己确实是越来越多嘴了。
“你想说是环境问题。”
“可以这么说……不,我觉得不一样。”
雅莱丽伽盯着他看。
“如果那是自愿的,那就不能说是环境问题,对吧?”罗彬瀚说。他微微地前后摇晃,好像正坐在一把摇椅上。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把头重重地往后一靠,停住不晃了。
“接受了。”罗彬瀚说,“那它就是你的问题了。”
莫莫罗突然把身体从旁边探了过来:“不是这样的,罗先生!没有人会接受自己不喜欢的环境,也不应当把这种事当成自己的过错!”
“那么该怎么做?”罗彬瀚问。
“请一定振奋起来吧!如果是环境的问题,那就应该去改变环境!虽然也许是很困难的事,不过我也会帮忙的!”
这些话并不特别。罗彬瀚心想。这些都是陈辞滥调,足以应付任何非具象化的问题。可它们从莫莫罗口中说出来时却叫他不愿嘲笑,因为他知道对方的确真心实意。这是来自于一个把生命中大部分时间供献给改善他人环境的种族。
“有何高见?”他转过头,圆滑地问雅莱丽伽。
雅莱丽伽用手拨弄着角上的金属链。如今,罗彬瀚无法从那些轮廓模糊的金属片上辨认出任何花朵的形状,他只能根据雅莱丽伽的描述去想象它最初被打造出的样子。毁掉这链子的怪物已经随着星期八的诞生而永远地毁灭了,而这份礼物的意义并未因此减退分毫,罗彬瀚因此而困惑起来。他不明白此刻雅莱丽伽为何一边抚摸链子,一边用某种特别的神情望着他。假如他够自恋和蠢笨,他会怀疑雅莱丽伽曾经爱过他。但他明白这件事从未发生过。雅莱丽伽好像……好像只是在为他难过似的。她待愚蠢的人向来都不错,波迪不就是个例子吗?
“如果一个系统运行不良,”她说,“它会自己崩溃的,这是一种自然的发展,你用不着必须去维持它。”
“那么我该做什么?”
“决定你自己的出路。”
“你是说放着别管。”
雅莱丽伽把手放了下来,搁在自己的下巴上。她的目光越过他,去往电视柜上的那本相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