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搞医学研究的吧?”
“不。我只是随口说说。这和我的工作没关系。”
“那你是干什么的?搞程序的?”
“那不叫搞程序。”红发快速地说。
罗彬瀚很想继续打听下去,但对方很明显不愿意深谈自己。于是他又立刻把话题拉回自己。
“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个效应,”他解释道,“既视感,或者随便什么效应,我知道很多人都有这样的遭遇。但我对这家店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我就是来过这里。”
“和昨天那个女孩一起?”
“噢,不是。她只是……我朋友的亲戚。我们昨天在街上碰巧遇到了,她说她新换了一家店打工,就邀请我来看看。我是跟着她来的。可等我一到这儿,我就知道自己以前来过。我也问过她是否了解这家店,可她不愿意跟我多说。”
“你们不是朋友?”
“我昨天正为这件事求她呢,可是她觉得那对我的健康没好处,说是会刺激脑神经之类的。可她又不是医生,对吧?而且你也应该知道,她其实才刚来几天,对这里没什么了解。而且我听说她也不算是个正经员工,只是被介绍来帮点小忙应付几天。不管怎么样,她不愿意帮我。所以我只能找你帮忙。”
罗彬瀚能从红发的眼神里看出明显的疑虑。但他并不为自己撒的这个谎担忧,哪怕它听起来有那么多的漏洞。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真实的生活若从理性来看同样漏洞百出。他在脑中想到的是种种举世闻名的骗局,如果一个谎言去竭力遵循简单而平淡的常识,它的异常反倒很容易被揭破。可如果这个谎言编织得独特而怪异,令人印象深刻,甚至是宏大而光辉,人们就会希望自己去相信。弥天巨谎比什么都要诱人,因为人渴望异常,渴望超出秩序,渴望超越自身。人渴望神话。
“我们坐下谈谈吧。”罗彬瀚说,“我请客。而且我保证离开这家店以后绝不会跟着你。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是什么人,还有你在这家店里见过别的什么人。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记得这家店,我会为了弄清这件事付大价钱——如果你对这个不感兴趣,我会记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在这儿还是能办成一点事的。”
红发犹豫了整整半分钟,罗彬瀚的某句话似乎格外吸引他的注意。他问道:“你在这儿有很多认识的人?”
“看你怎么定义认识的人。”
“你为什么非要想起这件事?我是指,你的失忆,这影响你的生活吗?你干嘛这么急着搞清楚?”
有很多种理由可以用于应付这个问题。罗彬瀚本想说这涉及到一桩非常重要的商业项目,因此他要不惜成本地促进自己康复。他也可以说自己发现家里多了不该有的东西,有了不该有的债务,可是就在他要编织出一个合理而充分的谎言时,一个画面突然闪现在他脑海里:在他之前搭话时,红发为了逃避他而望着墙上的纸玫瑰丛。那种凝视的神态。那微妙的厌倦与烦躁。鬼使神差间一个新念头便取代了他原本要说的借口。
“这可能对我很重要,”罗彬瀚慢吞吞说,“这关系到……一个女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