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当她确定某些文件不再有用时,她会偷用她妈妈的碎纸机把它们销毁,藏到她床下布偶的肚子里,等着下一个蓝色垃圾回收日把它们处理掉。可是当詹妮娅从书桌前的窗口望见她老哥盯着院子里的垃圾桶时,她那向来能力挽狂澜的运气给她敲响了警钟。她突然意识到她老哥准是在读什么东西,某种放在蓝色垃圾桶里的文件。可她还没来得及把碎纸往里头扔,还有什么能引起她老哥的注意呢?
报纸,肯定是报纸。她马上想到了多普勒·科隆拿来垫在椅子上的那一份。像老科隆这种年纪的人不喜欢对着手机屏幕读那些闪光眩目的小字,他们还是会在早餐桌边读报纸,剪下他们感兴趣的部分保存起来,剩下的拿来垫桌角或是擦车窗。
她没有留意那张被老科隆踩在脚下的报纸,因为当时她满脑袋里都是匿名快递的事。可是真的会那么巧吗?会是她贴在“侦探板”上的那一张?不无可能。那是份区域性报纸,正是本地老人们爱看的那一类,何况老科隆曾经是保安警察,他是会监狱塌陷事故多看一眼的。
不过,她知道她老哥看不懂太复杂的文章,那篇报道里又没刊出伦尼·科莱因的照片,而是披露了另外两名更有争议、更富盛名的杀人犯照片。相信自己能从儿童身体上吸取寿命的纯粹蠢货显然已经过时了,报纸青睐的是那些更时髦的政治议题,像是因为厌烦了护理而给病人注射过量药物的“死亡天使”,或者因为种族歧视而在街上持刀杀人。这些议题眼下肯定要比恋童癖时髦,还可能会被当作下次地方竞选的素材。
这些被埋在塌陷监狱里的著名杀人犯并没有让俞晓绒觉得烦恼。她不认为这些人全都能像伦尼·科莱因那样逃出来,而宁可相信他们是真的埋进了废墟底下,给监狱外的所有人都省了心。但她真的不能保证她老哥不会从这些人身上联想到伦尼·科莱因——他在某些方面其实要比看上去精明。
于是詹妮娅采取了最果断的行动。她把那些处理过的碎纸条从玩偶肚子里取出来,然后飞奔到院子中,用这堆碎纸盖住那张或许会泄露天机的报纸。她老哥似乎被她吓了一跳,这是个好迹象,说明他并没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她接着就把他的注意力从垃圾桶旁引开了。
当时,她不担心她老哥能从她扔掉的碎纸里发现什么。她妈妈的碎纸机能把纸条切得很细,足以让她老哥去雇一百个小孩拼上三年。可那张报纸还完整无缺地躺在碎纸片底下。她不敢在夜里偷偷摸出去,因为客房的门就正对着客厅的窗口,透过那扇窗户,前院里的景象将一览无余。她也没忘记她老哥有着糟糕的睡眠质量,不想因为意外而弄巧成拙。
回收废纸的垃圾车下周二就会来,带走那张报纸与所有的碎纸片,但詹妮娅还是感到不太稳妥。她有点担心她老哥会真的去翻那些碎纸条,确认是不是她的家庭作业。如果她没能把所有的信息都碎干净呢?文字不会出问题,可是还有照片和图片,要是某张碎纸条上恰巧留下了半张人脸,她老哥能认出来吗?可能性很小,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