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人是马尔科姆,一个会揽着巨型泰迪熊跳华尔兹的五十多岁的男人,因此他毫不尴尬,泰然自若地把靠枕放回膝盖上。
“我在考虑一个伟大的计划。”罗彬瀚严肃地说,“征服世界。”
马尔科姆猛地倒吸了一口气:“你是说,从这个靠枕开始?”
“当然!”罗彬瀚慨然说道,“先是这个抱枕,接着是小学义务教育,最后是全世界!”
“全世界!”马尔科姆完全不知状况却依然热情地喊道。
俞庆殊把头从卧室里探了出来,不耐烦地冲他们嘘声:“别吵吵嚷嚷的,等会儿雷奥叫起来烦人。”
她说得太迟了。在后院花圃里小憩的雷奥已经奔进室内,冲着他们尽情地狺吠。罗彬瀚冲过去想要捏住它的嘴,它便蹦跳着逃到桌子底下。等到罗彬瀚凶神恶煞地把它赶去前院里,周雨已经从客房里走了出来,站在墙边静静地跟马尔科姆对望着。“你好啊,兄弟。”马尔科姆瘫在沙发上说,“你也是从非洲来的吗?那你的防晒可做得真不错!”
罗彬瀚进门时正听见了这一句。他还看见周雨脸上露出的思索,约莫是在掂量自己该怎样称呼一个喊自己为“兄弟”,同时却又是自己伯母的配偶的人。这个问题罗彬瀚也曾经琢磨过,但如今早就不想了。他径自把周雨推到沙发边坐下,先向马尔科姆说明周雨的来历,再告诉周雨马尔科姆怎么会突然出现。
“这是马尔。”他提醒道,“马尔科姆,我跟你提过的。我们都叫他‘马尔’。”
周雨仍然不大习惯地点了点头,差点也受到了马尔科姆的熊抱欢迎。这一次又是走下楼的俞庆殊拯救了他。
“别没个样子。”她拍开马尔科姆粗壮而遍布疤痕的胳膊,“先去洗把脸,弄得脏兮兮的。”
马尔科姆递给她一个爱意绵绵的眼神,这才一步一回头地走开了。俞庆殊假装不在意地招呼着周雨,问他想喝点什么饮料。
“咖啡。”罗彬瀚替他回答,“他可被马尔吓死了,妈。给他整点咖啡压压惊。”
“别胡说八道。”
“你没看见他开门看见马尔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妈。马尔当时装得跟个西班牙海盗似的。”
俞庆殊瞪了他一眼:“你就干坐着让客人去应门?”
罗彬瀚有点纳闷地想起门铃响时自己的确正坐在客厅里,而周雨似乎还留在客房中。可不知怎么,周雨却抢先他一步到了玄关,帮马尔科姆开了门。
“我当时可能没听见。”他耸耸肩说。
周雨也抬起头说:“我正好在门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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