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随着往事的忆起,梦境也再变得越来越具体,其强烈的真实感几乎要超越现实。有好几次,他明明没有睡着,只不过是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竟然又在恍惚间走在了去往黑塔的道路上。
湖风湿柔地拍打脸颊,霞光释放的阵阵热气也随风涌来。令他觉得这个地点比自己日常生活的城市还要真切。
他一次次无助地扫视湖面,想找到从湖面通过的道路。必须从湖面上走,因为绕路是不会有结果的,这个印象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中,使他连想也不往这方面想。可湖面上并没有浮桥或船艇,只有连片堆积的浮水植物,像是体积很小的莲类,绿叶从水滨一直蔓延到湖心。
既然是莲叶能够生长的地方,说明湖水也并没有太深吧?他心里想着,殷殷地望着,但是依旧不敢把脚伸进碧玉般的湖面里。进入湖里是绝对的禁忌,虽然不知道其中缘故,但这个道理绝对没错。也许这座湖就像是传说中的弱水一样,是羽毛也会沉没的不浮之湖。
(……可是,那些莲叶呢?)
即便在梦中,他还是下意识地这么想问题。能够长出这么茂盛的植物,说明湖水并不是很深,而且也不太可能含有腐蚀性。非要说哪里让人觉得不安,就是湖畔实在太安静了。鸟、虫、鱼或者青蛙,正常能在临水区域看到的东西一个也没有。假如能在湖水里看见几只活鱼,说不定他就敢直接跳下去了——正是起了这种念头的时候,他第一次看见了“那个东西”。
它并非是从霞光燃烧的方向来的,而是仿佛一早就躲藏在簇拥堆翘的莲叶丛中。就在距离不出二十米的地方,有个黑乎乎的小东西在他眼角边扭动着。他转过头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只体态小巧、浑身长满黑羽的涉鸟。黑鸟双足细长,步履轻盈地踏着莲叶穿行于水面,带有两条白斑的尾部随着步伐节奏而悠然翘动,简直像在嘲笑他的胆怯一般。
黑鸟的翅膀收紧在两侧,几乎与身体融为一体,只有覆羽最底部露出细细的白线。留意到这个特征,他立刻意识到这种鸟在他老家的稻田边十分常见。被老家的人叫做红骨顶的黑水鸡——然而,眼前的这一只个头很小,也没看见标志性的血红额甲,于是他知道这应该是只幼鸟或亚成鸟。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呢?他暗暗地问。去找小刍的那一晚,他绝对没有在旧船厂附近见过类似的鸟。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黑鸟说。它偏过小小的脑袋,用两颗黑玉般的眼睛打量蔡绩。从那和鸽子大小相若的身躯里,竟然发出了如人类女童般尖细却响亮的声音。
蔡绩惊愕地望着它。黑鸟拍拍翅膀,那两颗小小的眼睛里流露出鲜明的讥笑。
“这里是你的梦吧?我会说话又怎么了?”
这一次,事先有所准备的蔡绩没有再受到惊吓,而是仔细地看清了黑鸟说话的样子。虽然鸟喙没有动作,但幼龄女孩般尖细的声音,的的确确是从这只鸟震动的喉管中发出来的。再加上它那副自以为是的神态,活脱脱是仙侠电视剧里成了精的妖怪。
(真是个荒唐的梦……果然就只是梦而已。)他既为眼前这一幕感到可笑,又有种奇特的失望感。这时黑鸟又说:“喂,你想去那边的黑塔吧?”
“……那又怎么样?”
“是想去那里的吧?为什么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