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一身灰,只好先借别人的衣服穿。可惜不合身,还是要回来拿几套自己的。”
院长一边说,一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运动衫。听到她的解释,蔡绩也意识到她那身大异往日的打扮并非改换风格,而是从某个身材比她更矮小的人那里借来的。堂堂的阴司阎罗非但要给别人打扫屋子,还得借别人的衣服穿,难不成是在替地藏菩萨扫禅房吗?
“怎么了?”院长问,“有什么奇怪的吗?”
“……你在帮谁打扫房子?”
“算是朋友的朋友吧,你要是一直留在这里,将来也会认识的。”
蔡绩看着她,心里想起了老家流传的鬼怪故事。披着美女皮囊的鬼怪会欺骗凡人,设法吃掉受骗者的内脏和灵魂,而且往往不是一次搞定,总是慢慢地吃。他觉得这类故事里的受害者既愚笨又好色,竟然会相信来历不明的陌生女人,还是一点点地慢性杀死。如今他却意识到这与美色毫无关系,而只不过是抓住了幻想中的救命稻草而已。明明他也想过院长这个人并不可靠,甚至还鼓起过勇气要去冒险,却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打消了。其实谁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呢?她嘴里的“将来”到底存不存在呢?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眼看他没有再说话,院长又起身要走。于是,蔡绩终于鼓起勇气问:“我……我已经死了吗?”
院长停下关灯的手。“你也开始问这个问题了呢。”
“还有别人问过吗?”
“进来的大部分人都会这样问,说实话,你已经是问得很迟的了。有些直觉特别敏感的人,在醒来后的第一天就这么问我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死掉的人会不知道自己的死?还是为什么死人的世界里还会有医院?”
院长转过身来,后背靠着墙,又把双手抱在胸前叹气。她那厌烦的架势像是要马上抽出一支烟来——好在看来是没有那种东西。
“你还记得进入这里以前最后看见的人吧?”
“……旧船厂的?”
“就是那个人。简单来说,你是被他送到这里来的。就像上一次我告诉你的那样,这座城市是被妖怪创造出来的梦境,虽说是收纳亡者的所在,并非所有死掉的人都被选中。在所有从尘世脱落的人里,那个妖怪只会选取自己感兴趣的个体。除此以外,只有很少的方法能够进来,比如以特定的仪式献祭,或者被别的妖怪送进来。”
“所以,那个人也是妖怪吗?”
“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但是……”
院长低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