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僬侥人又行一礼,转身往林中去了。荆石目送其影,见其走路时步伐稳当,不像旁的僬侥人那般蹦蹦跳跳,若非体态殊异,言行真如陆上常人一般。
他正观望,那头骨儿碗已然不耐,用棍轻点他小腿道:“大官儿,时候不早了,快走吧。”
荆石低头对他道:“你怕水花?”
骨儿碗呆得一呆,期期艾艾道:“俺自然不怕。”
荆石见他反应,实是欲盖弥彰,便只是笑。骨儿碗知他意思,怒道:“有甚好笑?”说着便横过棍子,作势欲要打人。
他先前上窜下跳,已显一番灵活伸手,荆石心知此国民众个头虽小,绝非力弱体孱。当即退了几步,不再与之争论。骨儿碗亦不敢真的伤他,收了棍子哼气道:“俺不过看那老太婆年纪大了,行将入土,不屑与她计较罢了。”
荆石本已不提方才之事,听他此言,却不由回头道:“水花是女子?”
骨儿碗白眼一翻道:“你这是恁话,没长眼睛么?那老太婆自然是女的。”
荆石默然不应,又仔细瞧他模样,唯觉其面皮发红,尖嘴瘦腮。除却浑身金毛罕有,实与方才水花无异,盖因其民遍体覆毛,且话声天然尖细,近似孩童。再想先前所经的半座怪城,果然也是徒有衣饰区别,而不分男女面貌。
骨儿碗性子甚急,也不待他多想,拿棍头戳了他道:“你待魔怔到几时?快走。快走。”
荆石受他催促再三,方才拔步启程。如此行出半里,果如那水花所言,寻得一片村落。内中木棚草屋,缘外花径小畦,人烟寥寥,无甚声息。两人前后走出林地,正遇两名僬侥人坐在田间,皆是麻布裹体,口嚼绿枝,一见骨儿碗走来,齐齐跳起呼叫。
骨儿碗见他两人,便昂首挺胸,拿棍头对荆石戳一戳道:“大桃花,小桃花,这是新来的官人。”
那两名僬侥人闻言便笑,四只眼睛滴溜溜朝荆石上下看过,方才齐声道:“见过新官儿!”发吐音倒比骨头儿碗更别扭几分。
荆石也道:“你们好。”
两人听罢又吱吱发笑,互相耳语,往田头奔去。荆石不知这两人意思,唯将目光往骨儿碗处投。骨儿碗仰头道:“你瞧俺作甚?”
荆石道:“这两位……女郎何故发笑?”
骨儿碗呆得一呆,挠腹大乐道:“女郎?他俩分明男子,新官儿可是瞎了不成?”
荆石也不与他置气,只道:“刚才听你称他们名作桃花,是以误会。”
骨儿碗咧嘴乐道:“他们兄弟俩生在桃花下,自然都叫桃花,与男女有何干系?新官儿你若是女的,便不是生在石头上了么?”
荆石应道:“我不是生在石上。”说罢拔足又行。那村中虽有众多屋舍,却皆门户低矮,常人须得躬腰进去,唯独最前头一栋孤屋木墙草瓦,门扉高及人顶,与周遭颇是格格不入。
他见格局如此,自然往那孤屋走去,骨儿碗跟在他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