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峰底端细细,上头横张,似个蕈菇形状,果然是猿猴难攀。僬侥人既不能登,他也唯有断绝亲试的念头,想了想又问道:“这瀑布可有枯水的时候?”
骨儿碗道:“不曾枯过。冬少夏多,再少也有两人来宽。”说罢张开手臂往旁边撑了一撑,以示这两人指的是陆人体态。荆石听他如此作答,便料那峰顶并非积雨融雪,乃有一股稳定的水源。然而但凡地下潜泉喷发,必因地势挤压而成,多见于山中低地。若在山麓、山谷,尚且不足为奇,但那高峰少说十丈,既细且直,寻常地泉绝难出头。
他虽有心探个究竟,亦知人力难为,短期内并无良计可对,唯有姑且记下,日后再图。于是走至湖边,掬水洗面,再慢慢打量周遭,察看有无可用之处。
骨儿碗等得无聊,趴在岸边打水捞鱼,奈何湖内游鱼体型既小,又极敏捷,直如一柄柄白玉小剑穿梭飞舞,任凭他扑打半天,竟也未捕得一条上来。如此玩得无聊,又忍不住拿棍捅了荆石小腿道:“新官儿,眼下天色不早,若再耽搁时辰,可要在山里过夜了。俺在树上睡一夜倒是不难,你可惯得了野地?”
他连问数趟,荆石却顾自望着湖水出神,迟迟未曾回答,好半天方才应了一声道:“走吧,去看看别的山湖。”说罢转身走了几步,忽又回首望望那湖,方才快步离开。骨儿碗几步跑到他前头,边走边道:“新官儿,这湖有甚好看,你却像瞧见果子似的?”
荆石摇摇头道:“只是觉得白鱼长得有趣。”
骨儿碗道:“那叫月儿鲭,干净些的湖里都有,大也不过指头粗,吃来刺儿却多。没趣,没趣。”
荆石只是一笑,自不与他争论。骨儿碗又道:“新官儿以后若要洗衣洗身,皆来此处。”
荆石心不在焉,随口应道:“我知道了。”顿了一顿,忽而回过神来,又出言问道:“你们平日里洗身都是在山湖里?”
骨儿碗道:“不错。那湖大得很,又是瀑流活水,没得凶鱼。新官儿不必担心。”
荆石哦了一声道:“你们爬山洗身,不觉得麻烦么?”
骨儿碗闻言便乐,笑嘻嘻道:“俺本来住在野中,天天入山找食也不嫌烦,几月泡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