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做的,把他一手打造的世界全盘推倒。既然一切由他所创,我想他也有权否决一切——包括他的造物们的性命。到最后狱火降临,那造主在死亡之梦里得到了永恒的统治,再也不必为改变而忧虑。我对此没做些什么,只是设法保留了他曾经的军团长,你已见过的维尕登。其实我更喜欢充满活力的年轻人,不过维尕登是位很细心周到的帮手。你如看到它干活时一丝不苟的模样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当他说完这段话时农女已颤抖起来。她的心中掀起狂风暴雨,思绪比雾云更加混乱,可她没有去试图理清。第三次她重复同样的问题。老人目光宁静地瞧着她,就好像这回他终于准备给出回答。
“在那篡夺之王的黑色宫殿里有一个王座。”当他开口时说,“大部分时间篡夺之王在池底沉睡,不过在某些午夜,他的臣子们将前来谒见。那时他会用死人的身躯坐在王座上,参与他臣子们的议事。我不曾见过那王座如今的样子,不过听说它曾经被砸毁,然后用蓄满残梦的宝石重塑。那王座下的台阶,据说未曾改动,那我便知道它是什么样子:它是用捣成粉末的七色水晶与诡客们的骨灰做成的。在那新王僭位以前,一位最伟大的女巫用银线在阶梯两边写满了保护的咒语,从此没人能让王座的台阶产生一点裂痕,除了那女巫的第三个孩子,拥有足以和她匹敌的法力。他曾在王座的台阶下嬉戏,用母亲赠给他的匕首刻下一行话。那一行字想必到今天也留在台阶上,我不知那篡夺之王是否已看见。那行字,若用你们的语言是这样的意思——”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连脚步也驻留不前。农女转头望向他,见他似正倾听某事。这时他们已在雾径中走出很远很远,她不知老人能听见什么样的东西。她等待了一阵,终于开口询问。
”一个我未曾想到的声音。”老人说,“一种可能性。可能的答案是很多的,但既然它在这儿,我们应当去看一看。”
他牵着农女的手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那时间长得难以计量,就好像已走了凡人的一生。农女倒不觉得枯燥,地下的生活让她一向很有耐心。途中老人也指出很多有趣的影子,还教授农女如何聆听影子的话。他说每个人听到的影子的声音是不同的,因为那实际上并非影子在倾诉,而是照见影子的那个心灵在倾诉。他们越走越远,农女觉得自己也许很快就要走出无边狱火,去到那片铁船漂浮的虚空里去了。
但她最后并未看到铁船。在她与老人的旅途终点,她看到一个红色的孩子。
那奇怪的孩子,独自站在一团很高的雾云上,穿着农女从没见过的异族服饰,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背后。起初她觉得那和她一样,是个穿着红裙子的黑发女孩。但当他们距离更近些时,她看清那只是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他不是影子,容貌和表情都清清楚楚,可他的表情却和影子一样朦胧而阴沉。
“啊,果然。”老人说,“他来到了这儿,我想这并非刻意所为,只是一次无心的神游。人偶然会在梦里落进陌生地方的。你瞧,他看不见我们,因为他在想自己的心事。”
雾云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