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亩地要征收两斗谷子,一顷地便是十石,七叔家中现下最少有五千顷良田,便要缴上五万石谷子的税赋,这还仅仅是四房一个房头,咱们高家几个房头的地加在一起怕不得有上万顷?那便是十万石的谷子要缴,如今族中的地一年总共能有多少收成,七叔是当家的人,自然比小侄要清爽。便是全族老小勒紧裤腰带一年不吃饭,能凑地出来不?”
高允文地脸都绿了:“二郎,你是知道的,族中的地,大多是没有人在种地,如今有收成的不过十分之一罢了,辛辛苦苦一年,打的粮食也还不到五万石之数,你一张嘴全都要了去,让族中老小喝西北风去么?”
“高员外,不是高明府在向你要粮,而是州府李节帅和观察李丞相在向你征税!”
高绍元没有回答高允文,一直坐在主席上未曾发言的秦固开了腔。
高允文顿时哑然,半晌方才道:“收税也没有这么收的……”
说着话,他将脸转向了右侧,那边坐着姚家的大族长姚公望和王家的族长王丘还有韩家的族长韩弘师,颇有些不平地道:“各位,这人头税收了几千年了,突然却要按照亩数来收税,这不是岂有此理么?官府要聚敛,我们这些地方良善自然要孝敬,并不敢辞,只是一张嘴便是十万石,这不是要人命么?谁家倾家荡产能够拿出这么多来啊?”
几个族长一面小心翼翼打量着秦固脸上的神色一面轻轻点头附和着高允文的说法。
秦固缓缓站
,来回踱了几步,初时脸上的寒暄笑容已经全然不见从左到右一个一个打量着这般冥顽不灵的豪绅领袖。
“……诸位都是延州城里的大户人家,想必都是读过书的吧?”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秦固却并没有要他们回答的意思,自顾自地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杜工部的诗,你们大约也听说过!”
“这天下有富人便有穷人,有酒池肉林的日子,却也有衣食无着的岁月。若是甚么时侯天下全都是富人了,朝廷也好官府也罢,便都也不用操心了,各位只管过自家的逍遥日子,甚么也不必想,税赋很轻,只要有一点点,养活一个朝廷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惜这是妄想,此刻便在城外,就有一万多流民在嗷嗷待哺,他们饿了要吃东西,冷了需要被服,他们有力气,愿意卖力气种地,自己养活自己的妻儿老小。”
众人更是面面相觑。摸不清这位大老爷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
秦固转过身去,背对着这些人道:“当年,长安城中多少王公贵族,身份高贵无比,田亩何止万顷,他们地想法和诸公一样。只要自家过得,何必管他人的事情?穷鬼嘛,生生死死自有天数。谁也管不过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