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德展的心中,却没由来地微微一沉。
儿子和自己之间,毕竟还是疏远了……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情势,折御卿就算抱拳说一声“末将参见节帅”,折家上下,也都能谅解他的苦衷”没有谁能在这上面挑出他的不是,毕竟在延庆为家族苦撑一角的是他,他要取得李文草和延庆上下的信任,就必须和昔日的家族之间撇清关系,就算是障眼法,也要做得像模像样一些才是。
然而折御卿却想也不想,脱口便是“孩儿拜见父帅”。
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没有半分阻滞,仿佛还在家中一般。
很明显,自己这个小儿子,一点也不怕被八路军那位李太尉挑出不是,相反,他怕在自己面前礼数不周,让自己生出不快。
从儿子的角度来讲,这是体恤老父亲的心情和族人的感受”并没有什么不对”看着周围那些折家子弟们脸上满意的表情,折德展知道,他们对此很是欣然,这个族中十三郎”不管在别镇做了多大的官,毕竟还是折家的儿郎。
只是”他实在是太见外了一山…………
在这个小儿子看起来,李文草和八路军方面是不需要担心的,他完全无须顾忌自己这样做会否引起北面那位太尉的猜忌和不满,相反,他却担心不这么做,会引起自己的不满和族人的非议……
亲疏远近,在这个幺子心中,已然完全颠倒了过来。
他强压下了心中的不快,淡淡道:“军前不叙家礼,折将军代本帅问怀仁太尉安!”,
折御卿抬起头望着父亲,看到小儿子那原本飞扬跳脱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折德展的心中再次涌出强烈的不忍,一句温言脱口而出:“军议之后到后帐,你阿娘补好了那件羊皮桶裆,此番给你带来了!”,
折御卿的泪水一下子挤满了整个眼眶,为免失态,他急忙垂下了头去,颤抖着声音回道:“孩儿不孝,劳烦大人母亲挂怀……”折德展轻轻点了点头,伸出手去,在折御卿肩头上轻轻拍了拍。
“你如今在八路军中,所司何职?”,
天sè已经暗淡下来,散了正经八百的军议,回到后帐,折德展第一句话便问在了折御卿在八路军中的职司上。
折德展捧着一碗面片吸溜吸溜吃着,听见父亲问话,连忙将口中的食物咽下,抬起头回答道:“孩儿现任节度都虞候使,执掌都虞候司。”,
折德展没有抬头,用箸扒拉着自己面前木碗中的面,翻出一块盹得稀烂的羊肉,夹到了折御卿的碗中,继续淡淡地同着:“这个都虞候,实在不实在?”,
作为永安军节度使,折德展当然不会不知道一军都虞候的分量,那是薯镇亲卫武官的最高职务,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