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其实并不曾看清楚全局,只是在一隅范围内草草部署了一番,若不是李文革点醒,他此刻还在暗中得意自己的安排呢。
他垂下头道:“是卑职误了队官,误了众位兄弟,此事是卑职起头,卑职愿向高侍中和高衙内去请罪,只要他们能够放过大人和众位兄弟,卑职虽死无憾……”
李文革淡淡笑着摇了摇头:“魏兄弟,你还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你有甚么罪?又向谁去请罪?我适才说过了,我们彰武军,既不姓高也不姓李,只有延州黎庶——也就是老百姓,才是我们彰武军的衣食父母。所以我李文革从来不曾将高家父子视为上司恩主,他们只不过是骑在延州百姓头上的猪和狗罢了,除了盘剥百姓以肥自身以外,这些人甚么也不会干。党项人每次入寇他们只能据城观望,弃万千黎庶于不顾,在定难军面前他们如此怯懦无能,只会在百姓们面前耍威风,他们又算甚么?这样的藩镇,值得我们效命么?”
见众人重新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自己,李文革笑了笑:“……没甚么好惊奇的,高家本来便不是甚么好东西,扳倒他们是迟早的事,这个念头不光你们有,我也早便在想了。只是甚么时侯扳倒,以甚么名义扳倒,却需要从长计议。此刻扳倒了高家,百姓们凭甚么相信我们是可以依靠的?凭甚么支持我们?朝廷又凭甚么承认我们?李观察他们,还有折家,又凭什么支持我们?”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语气越发坚定:“这些事情,凭着冲自己人挥刀子是做不到的……只有战斗,只有用我们这些男儿汉的血肉之躯挡住党项人的铁蹄,只有用我们这些勇士的信念和意志筑起一道看不见的城关……拦住那些涂炭我们生灵,淫辱我们妇女,抢掠我们财物,焚烧我们村镇的异族……只有让老百姓相信,只要有我们在,他们的安宁日子便不会受到这些畜生们的滋扰,只要有我们在,延州便再也不是党项人肆意劫掠蹂躏的乐土……只有这样,老百姓才会支持我们,只有这样,李观察和秦明府他们才会站在我们这边,只有这样,折家兵将才会高看我们一头,才会承认我们是延州的保卫者,是抵御党项人的一道长城,只有这样,朝廷那边才会考虑用我们替换高家藩镇来镇守延州——因为我们比高家更加有用……”
他笑了笑:“所以,要取高家而代之,光靠这么一场孤零零的兵变是不成的;光靠一点点权谋和计策也是不成的,靠着合纵连横扯虎皮做大旗或许可以谋一时,但是这些小手段只能暂时糊弄一下眼前的局势,却终究决定不了延州的归属,我们若要真正在延州站稳脚跟,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唯有老老实实地练兵,认认真真地准备和党项人打仗,诚心诚意地以延州老百姓的安危祸福为己任。这不是我李某人唱高调,任何时候人心都是最关键的东西,人心便是刀枪,人心便是实力,人心便是打垮高家最有力的武器……”
他略略缓了口气,抬眼看了一番被自己的言辞鼓动得心迷神醉的军官们,微微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