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不过在看罢了这些之后他确确实实得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结论,高允权绝对是历任延州节度当中最贪婪最没人性的一个,延州的百姓在他的暴政下还能够苟延残喘到今天实属不易,高家不倒,是无天理!
甚至有那么一刹那,李文革心中涌起了一个不能遏止的念头——若是自己此刻轻飘飘一声号令下去,那颗承载着无数罪孽的头颅便将滚落尘埃,延州人的苦难便将画上一个休止符……
他仔细地想了半晌,最终还是叹息着放弃了这个颇有诱惑力的想法。
在这样一个时代,无论谁来做延州节度,都不过是打倒了一个军阀,又换上了另外一个军阀罢了……
这种换汤不换药治标不治本的革命最终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除非——
除非我自己来做这个军阀!
李文革苦笑,依靠眼前这支兵力单薄基本训练刚刚有点眉目的小队,自己掌控不了延州,不要说面对折家,就是面对延州自身潜在的力量自己都虚弱得厉害,高门士族,军中宿将,哪一面都不是好惹的。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会联起手来把自己碾个粉碎。
在自己的实力够强,手中的刀子够亮之前,暂时还不能动这样的主意。
更何况,自己也是人,也是浑身毛病四面都是弱点的人,在这种掌握他人生死的绝对权力腐蚀之下,自己能够坚持多久呢?
李文革苦笑,自家知自家事,在绝对的权力腐蚀下能够挺得住的,是圣人!
孔子是圣人,自己不是!
这个时代并不缺乏有雄才大略的人,这种人才现在实际上遍地都是。
这个时代缺乏的,是制度!
是一种能够制止军阀混战涂炭生灵的制度……
是一种能够确保中央政府威权达于四方的制度……
是一种能够保证国计民生走上正常运行轨迹的制度……
赵匡胤并不是一个很强悍的人,也并不是一个多么具有雄才大略的人,但是他和郭威一样,都意识到了这些手握兵权出镇一方的武人是绝对靠不住的,他们充分地信赖文官,赋予文人高度的治国权限和言论自由,甚至在太庙中将这一经验以祖训的名义固定下来流传下来,以确保文官政治体制的延续性,防止藩镇割据军阀混战的出现。
那些大力攻击北宋军政体制的未来人,他们不曾生在这个时代,他们不曾体会到乱世的可怕与悲惨,他们没有看到过那种田地荒芜万里人烟罕至的凄凉景象,他们更想象不到一个人吃人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或许赵宋王朝的制度并不完善,但对于偌大华夏国土上的人民来说,这确是数百年间难得的善政。
作为柴荣粉丝的李文革此刻突然间开始觉得,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或许赵匡胤和郭威才是真正的最佳选择,而无论能力还是性格都过于强势的柴荣反倒是个另类,他或许很杰出,或许很强悍,但他并不是这个时代最急切需要的那种君主……
晃晃头,将这些私心杂念抛诸脑后,李文革开始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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