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下去。
那些上了山的人待遇比山下的人要好一些,他们的食物相对充足,甚至还有极少数人领有不同额度的薪资,这让山下的一些好事者颇为羡慕。
流民营建在城东,西南各州的难民都要经过延河上的木桥才能抵达东城,因而这座木桥再度成为了意义特殊的交通要道。一些本地农民在这里摆开了小摊,贩卖着一些面饼瓜菜之类的饭食,赚取流民身上那可怜兮兮的一点钱财和一些价值不菲的传家物。
就是这么一点点商机,顿时便教两城之间的这块弹丸之地热闹了起来。
至于党项人的威胁,倒不是不存在,只是今年年初以来在延州州治附近一直在传闻,去年八月份兵变之日在东城街市之上连杀数人的那位勇士如今被任命为芦子关镇守使了,这位在肤施县城内被家家户户当作门神来贴的传奇人物无疑给这些什么都不太懂的小民百姓带来了一线希望,大家都说,有这位大人镇守芦关,今年党项胡虏大约不会再来了。
上智下愚,西城的达官显贵们对小民百姓的这种天真嗤之以鼻,若是一个小兵痞便能够震慑住彪悍骁勇的党项人,当年后唐帝国五万大军就不会在定难军面前铩羽而归了。
然而看着两城间这种数十年未见的热闹景象,延河畔的一老一少两位士人装扮的文官依然颇为感慨。
“片刻安宁,便能营生若此……中原百姓之良善易治,实在是令人唏嘘,有如此百姓,而天下数十年不得大治,当道诸公,宁不惭愧?”李彬捋着胡子摇头冷笑。
“民生繁茂,首在政治清明,政治清明,首在政令能达于四方,朝廷式微,原本也是无奈,中枢冯范诸位相公,并非无心治国事,奈何他们都是读书人,手中并无一兵一卒,朝代轮替,鼎器迁移,这些事情他们都做不得主……换一个天子……政令便要更张乱淆一番,再加上天下分崩诸侯割据,实在非士大夫之过也……”秦固苦笑着道。
“便是眼前这番景象,若无怀仁手中的那点兵权做后盾,又怎得如此?”秦固轻轻叹道。
“高家三十年之积蓄,已经快被你们挥霍一空了吧?”李彬微笑道。
秦固也是一笑:“这笔钱账目由晚辈总揽,迄今为止已经花去了八万五千四百七十六贯,约占总额度的三成,不过如今各县仓廪存粮均在增长之中,京兆府那边传来消息,因为今年延州大举购粮,关中粮价已经飞涨至百文一石,连朝廷那边都有所觉察,李惟珍已经行文各州县,控制粮食买卖,如今淮南的粮船沿河北上,至汴京便不许再走,必须就地粜粮,否则开封府便要抖索子拿人了……”
李斌哈哈大笑起来:“不妨事……李惟珍治得了那些小鱼小虾,汴梁那些勋臣重将,族中谁家没有囤聚粮米之事,管不住他们,李惟珍此举不过徒苦了那些淮南粮商罢了……”
“不过——”他顿了顿,话锋一转,道:“以这个速度,高侍中这点私房钱顶多也就能支撑两年,两年之后怎么办?”
秦固面色凝重起来,缓缓道:“今年以来,肤施登记在册的流民人口以每月千人的速度在增长,按照这个速度,九县一年便将增长近十万人丁,若是能将这十万人丁劳力化入田亩土地之中,开荒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