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御卿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折从阮这才抽出折德源的信仔细审读起来,前半截还笑吟吟的,看到后半段,眉头渐渐纠结了起来,看到最后,这位泰山崩于眼前也未必能够色变的老军阀居然自胡床上站起了身来,在帐中缓缓踱了一个圈子。
折御卿目瞪口呆地看着爷爷在帐子里兜了一个圈子,几乎有点冰山融化河川倒流的眩晕感。
折从阮风风雨雨三十多年走过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这般动容了,平日里折御卿看多了自己这位爷爷的沉稳淡定,便是天样大事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笑而已,然而今日五叔这封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竟然能令折老爷爷不自觉地站起身绕圈子。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折从阮突然扭头问道:“去京兆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没有?张永德六天前便离开陕州了,如今便是爬也该爬到长安了吧……”
折御卿顿时无语,他苦笑道:“阿翁,从长安到三水,快马还要跑上三天呢,就算张左卫今天到了长安,送信的人此刻也才出发啊……”
折从阮问出那句话后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听孙子的回答,怔怔地出神想了半晌,一会摇头一会点头,良久之后轻轻舒了一口气,喃喃道:“御卿啊……”
“孙儿在——”折御卿以为爷爷有甚么十分重要的任务要交给自己去完成,赶紧上前一步准备听令,然而折从阮下面说出来的话却顿时令他产生了一种撞墙吐血的冲动……
“你若是个女儿身……该有多好啊……”折侍中感叹着,仿佛这是世间最遗憾的事情了。
“……”
“御卿——”
“……”
“御卿——”
“……”
“御卿——”折从阮不得不揪住这个乖孙子的耳朵大喊了一嗓子,折御卿这才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孙儿在……”
折从阮也不理会他脸上那副悲愤欲死的神情,自顾自吩咐道:“去传令各营指挥,整军待命,向延州的高允权和李彬快马通报,鉴于拓跋光远有南下迹象,你五叔和芦子关守卫兵力不足,老夫将亲率军士前往接应支援,一应粮秣给养辎重等事宜还要彰武军方面多多协助,命辎重营今夜连夜赶制干粮,无论如何也要赶制出足够大军食用十天的干粮……”
“啊——”折御卿大张着嘴,不知该说啥是好了。
“阿翁——这……这是……?”
“这是甚么?”折从阮翻着白眼反问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这还不明白么……?”
“后天拔营起寨——我们去延州……!”
折从阮笑眯眯地说道。
……
李彬怒气冲冲连夜出山,回到延州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一进府便见儿子李经存一脸尴尬地站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