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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嫣的脸色甚是苍白。
此时此刻,她双手环抱膝盖,颓然坐在地上,目光久久停留在前方柜子里破碎的“燧石”上。
她感觉自己眼前彷佛起了一层雾,视觉、听觉、嗅觉……一切感官都变得迟钝了。一阵强烈的、前所未有的疲惫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脑子里乱轰轰的,思绪如乱麻般纠缠在一起,而她也懒得去解开这些疙瘩。
“没想到平日里桀骜不驯如女武神的赵嫣,也会表现出这般柔弱无助的模样,”顾旭看向她,不禁在心头感叹道,“看来‘燧石’的破碎,以及燕国公的那番话,对她造成的打击,要比我想象中严重得多。”
“赵小姐,你没事儿吧?”他在她附近找了个地方坐下,开口说道,“我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赵嫣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道:“我没事儿。你不必担心我。”
以平静冷漠的神情和言语,掩盖内心深处的脆弱和犹豫,将他人的关心拒之门外,早已成了赵嫣多年来深入骨髓的习惯。
但说完后,她又有些后悔了。
因为当顾旭不再跟她说话、而是低下头开始研究一个奇怪的扇形物品后,她感觉整间库房瞬间变得极度昏暗,极度寂静,就好像一副被埋进泥土里的棺材,令她体会到一种驱不散的钝重阴郁,一种真正的孤独无依。
于是她沉吟片刻,又缓缓开口道:“顾道友,你能理解这种心情吗……就是你长期以来追求的目标,突然变得毫无意义,变成一场空谈,一个笑话?”
听到她的话,顾旭在脑海中构想了一个场景:自己修到第七境后,本以为能够延续寿命,结果却走火入魔暴毙了。
然后他点了点头。
赵嫣接着道:“从我父亲那番话中,你应该已经知道,为母亲复仇,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她身为一个第六境修士,能在边疆沙场以一敌百,不输男儿郎,却于天行九年,在洛京城浣纱巷被人杀害。都城守备队没能护住她的安全,官府也久久调查不出凶手的身份。
“那年我不满五岁。在那之前,我其实很懒散,很贪玩,父亲派蔡教头教我枪法,我不乐意,就跟他们玩捉迷藏,躲到地窖或者马厩里一整天不肯出来,令他们头疼不已。
“而在那之后,他们都说我像是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武痴’,喜欢整天找人打架。哪怕对方比我高一两个境界,我也毫不畏怯。
“他们认为我开窍了,觉醒了北境人善战的本性。
“但我心里知道,杀害我母亲的人,不论在权势与实力上,都非常强大。倘若我不变得足够强,就完全没有替她报仇的可能性。
“那时,我父亲嗜酒如命,整日喝得烂醉,对母亲的逝世无动于衷;他的下属们也遵从他的指示,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关于母亲的事情。
“我以为,除了我之外,这世间再也没有人挂念着她了……”
说到这里,赵嫣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皇室内库被邙山鬼王封锁,令她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许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