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就不一样,有的家族中,会有成员在外地甚至京里为官,有的还有钱。朝廷每年的赋税任务并不轻松,关键时候大的宗族还能帮衬帮衬,先过眼前关,回头再想办法补偿嘛。
现在要清丈所有的田亩,这里面的问题就复杂了。
万一被查出某个人有问题,然后办案之中再把自己给交代出来,这可怎么办?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上面的朱厚照知道,张璁知道,甚至刘健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嘛。
但没有办法,朝廷要做的事始终是要依托于这个官僚体系的运转来落地,所以就算他们不乐意,也只能以旨意强压。
刘健今日的话就是要起到这样的效果。
过了两日,张璁真的把一百多个知州知县全都一起见了,还把自己带来的人进行分配。
巡抚衙门屋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从各地赶来的官员。
所说的话,无非也还是那些,即天子的旨意、清田的重要性和意义,以及一些‘警告性’的话语。
随后,张璁借花献佛,在这里摆起了宴,四方桌子从院子里排到了院子外。
每张桌子中央都是一个州或是县名,主官是知县,剩余的位置就是三个专门培训的测量人员。
测量是要有统一的标准的,比如张居正就规定,就以二百四十步为一亩,哪儿都按照这个口径,否则乱七八糟的不便于计算。
张璁端着白色的酒杯,穿梭于这一片四方桌之间,他说道:“许多年以前,本官与诸位一样,也是一个知县。本官知道,管理一县几十万的人口绝非易事,宣风化、平狱讼、均赋役,样样都是看着简单,做起来极难。幸得朝有明君,自陛下柄国,京官不如地方官已是人所共见,尤其是不如知县,因而在座的各位,至少有一半将来是要位列高官的。”
“不敢不敢,阁老客气。”
“不是客气,本官也觉得皇上此法极好。知县虽只有七品,但最熟悉民情,这样的人到了朝廷,朝廷才知民间。皇上不提拔你们,又该提拔谁?话又说回来,此法施行也有十年了。朝中高官,有知县经历的不在少数。因而天下清田令得以成行。本官想,你们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治下,有些田是被隐了,有些田呢,投献在别家的名下,还有些呢,和鱼鳞图册对不上,干脆就算了。这些田在少数吗?朝廷每年的赋税又该流失多少呢?”
张璁官位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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