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雷音散去良久,心惊胆战的番民们终于壮着胆子走了出门。
以吉庆为首的少年们攥着双拳,涨红了脸,看着李钧的眼眸炽热如火。
老人们则是在看见袁明妃的刹那热泪盈眶,相互搀扶着涌了上来,纷纷跪在袁明妃四周,口中高呼菩萨,顶礼膜拜,如见神灵。
此起彼伏的朝拜声中,有清风自来。
吹起了屋檐下凌乱的经幡,吹动了掉落在地的铜铃,冬夜凌晨的薄雾像是袅袅升起的香火,萦绕在这些皓白的头颅之上,久久不曾散去。
被打断了话音的李钧突然神情一振,只见袁明妃原本呈现半透明的身影竟在番民的祷告声中变的凝实了几分。
一身白衣胜雪,眉眼凝着亮光。
“我的姨啊!!!”
这一幕落在李花的眼里,却分明就是人之将死时候的回光返照,顿时忍不住嚎啕出声,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笨丫头,瞎哭什么,麻溜闭嘴。”
李钧仔细审视着袁明妃身上发生的变化,不禁错愕问道:“你这是”
袁明妃此刻再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一双再不见半点魅意的凤眼如天上快要隐去的那轮弯月,眼底闪动着星光。
“我只是说晋升不了,又没说我就一定会死。”
袁明妃笑道:“她林迦婆不简单,我袁明妃也不是蠢货。以信仰和精神为主的序列,到了高位已经拥有了离体存活的能力。只是没了肉体金身的滋养,以后恐怕再也无法提升了。这里面的门道,你一个武序理解不了。”
“那就好。”
李钧顿时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我从今往后恐怕再也离不开这片高原了。”
李钧闻言,脸上刚刚要展露出的笑意顿时变得僵硬。
“为什么?”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没有高下之分,但运有好坏差别。过的好的人,想要离开这片高原,去看更辽阔的天地。过的不好的人,只能寄托飘渺的神佛,渴望得到一世的救赎。信仰没有好坏,只是应该在天上成为寄托,不能落在地上变作枷锁。”
袁明妃目光逐一看过周围跪地的番民。
“因为她们还需要我,所以我能继续存在。是她们给我活路,我自然也注定要留在这里庇护她们。这是她们赐予我的因,也是我必须偿还的果。”
这一番话,李钧听的云里雾里,只知道袁明妃会被困在番地,而且很可能是永远。
“只要能保住命就行,其他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
“别再说你那些打打杀杀的办法了,老娘现在没兴趣听你唠叨。”
褪去了艳丽的旗袍,穿上了圣洁的白衣,但袁明妃的骨子里依旧不改往日的泼辣和直率。
她一开口,李钧顿时有种回到了重庆府的感觉,眼前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位叛逃天女、赌会谣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刚才没说出来的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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