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开口之下居然显得微微有些吃惊,转过头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回过神来,朝这位堂侄招了招手,道:“是禹服啊,辛苦你了,来,坐。”
说是这么说,高务实如果自己站着,高杞肯定是不会坐下的,所以高务实自己主动走回主人位坐下,高杞这才在下手坐了,但身体微微前倾,做出听候叔父吩咐的姿态。
高务实摆了摆手,道:“放松些,这次咱们叔侄算是被皇上关在宫里了……哦,也不对,我是被关了,你倒还好,只是陪我坐牢,呵呵……”
他不过是调侃,但高杞可不敢大意,听得叔父这么一说,顿时瞳孔放大,下意识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道:“叔父此言何意,难道皇上对您动了……杀意?”
高务实这才发现自己这个玩笑在旁人听来恐怕并不好笑,反倒很是瘆人,毕竟按照中国历史的一般剧本,他高务实这次好像就差不多到了“功高难封”的地步,而权力更是大得离谱——至少在大明来说,已经很离谱了。
在这种情况下,一位皇帝如果真的对他动了杀意,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不过,按照高务实对朱翊钧的了解,这不会是朱翊钧的做法。尤其是,刚刚封禅之后的朱翊钧。
现在的万历天子,必须坚持演好与自己的这出君臣相合样板戏——除非他高务实自己明显露出什么反迹,甚至将其中一部分计划付诸实践,且被东厂和锦衣卫查得实据。否则,“万历圣君”绝不会自己打脸,忽然把他高务实怎么着了。
所以高务实微微一怔,随即失笑摇头,摆手道:“禹服,你多虑了。皇上对我信任有加,岂会有甚杀意?我方才所言,不过是戏言罢了。皇上让我宿于春和宫,乃是出于对我的信任与尊重,同时也是为了方便我辅佐朝政。对此,你不必多想。”
高杞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仍然保持着谨慎的态度,道:“叔父,虽然您这么说,但如今您毕竟已经身处人臣之巅,总难免会有风言风语。侄儿以为,我们还是应当小心为上,万万不可大意。”
高务实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你说得对,居安思危总是没错的。不过,眼下我们更应该关注的是如何应对南京官场的复杂局势。皇上此次南巡,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拜谒孝陵那么简单。
根据皇上今日的举止与安排,我料皇上可能有意借此机会整顿南京官场,甚至是削弱心学派在南京的势力,亦或者……皇上是想将心学派官员与南京勋贵切割开来,不让他们形成合力。”
高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叔父法眼如炬!南京官场一直以来都是心学派的大本营,如果我们能够趁此机会削弱他们的势力,对于实学之发展无疑是一大利好。至于皇上究竟是仅仅打算打击心学势力,还是想要切割心学官员与南京勋贵,在侄儿看来却都差别不大。
说到底,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才是皇上的真实用意,对我们实学一脉而言都是好事。只是,此事想要做成恐怕并不容易,毕竟心学派在南京根深蒂固,其与南京勋贵们之间也早就有了错综复杂、难以理清的利益往来……而且他们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难做自然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