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舅”可不是指姑姑、舅舅,而是古人对公婆的称呼,《尔雅·释亲》中说:“妇称夫之父曰舅,称夫之母曰姑。姑舅在,则曰君舅、君姑;没,则曰先舅、先姑。”
杜甫在《牵牛织女》诗有“虽无姑舅事,敢昧织作功”之说。元朝的《琵琶记·五娘寻夫上路》里也有“纵认不得是蔡伯喈当初爹娘,须认得是赵五娘近日来的姑舅”的文字。
实际上黄芷汀还有些话不好明说,比如高揀虽然肯定有资格代表自己的儿子,但高揀是纯粹的文官,根本没有带兵的经历,也不见得有带兵的才能——至少这是没有任何表现可以证明的。
他不比其大兄高捷曾经提督操江,在南京周边跟倭寇干过仗;也不比二兄高掇一开始就是武举出身,官封武略将军;甚至都不比五兄高才,考中举人之后便一边在锦衣卫挂职,一边去五军都督府做事,最后做到前军都督府经历。
高揀当时因为高拱在朝,两河典试之时,主考官多为高拱门生,未免兄长遭到攻讧而推辞明经受选,出仕原本就很晚。后来他先任凤阳府通判,获理本府印务兼摄寿州知州事。革除苛捐杂税,舒缓民困;有逼良为娼者,严加惩治。及任寿州,痛革贪腐陋习,清正士风,正阳之民倚为父母。
但无论怎么说,他都没有正经的管过军务,别说指挥出战了,便是“运筹帷幄”都没有过。而南疆方面之所以需要黄芷汀在,最关键的原因就是军务上的。所以这样一看,高揀去南疆虽然身份足够,但倘若真出了什么事,他能不能起到作用就很难讲了。
不过黄芷汀“说”出来的这个理由也算是够了,高务实也苦笑着回答:“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说这只是我之前曾经有过的想法。另外……不瞒你说,我虽然猜到你或者其他人,可能都会担心父亲恐怕未必长于军务,但其实我更担心倒不是这一点。”
黄芷汀有些意外,下意识道:“哦?”
“我比较担心的是,若真是父亲在南疆,有些事情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父亲说了算?”高务实苦笑道:“这话有些不孝,但很现实。”
黄芷汀倒是非常能够理解,点头道:“妾身深有体会。”
高务实微微一怔,然后马上明白过来——黄芷汀家中很有一段时间也有这个麻烦,当初她父亲颓废得万事撒手,弟弟既年幼也不懂事,结果只能由她来操持府事。
后来她随高务实南下平定安南,到了高务实开始分配战利品的时候,黄氏土司集团内部也是有不少自己的想法的,于是当时便出现了一些“我们黄家到底谁说了算”的问题,好在高务实足够强势,一切声音都被他压制了下去。
这也正是“古人”的麻烦之一,对于孝道实在太过于拔高了一些,所以哪怕当爹的没什么本事和成就,做儿子的也不敢轻易反对他的意见。
正如历史上张居正的老父在家乡胡作非为,权势地位已经到了“吾非相,乃摄也”的张居正收到同僚提醒,也只能无可奈何地表示自己这个当儿子的,拿当爹的那位实在没什么好法子。
高务实见黄芷汀如此,也只好叹了口气,苦笑道:“这个时候,我倒希望潭儿早些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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