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但今上现在的表现却不同了,他搞出“设立定南都护府”一事,连预定的都护高务实本人都不知道消息,而且还把内阁及高务实本人的反应早已预计好了,不慌不忙地接下了大臣们随之而来的招式,并且在此过程中达成了他想要达成的全部目的。
他不是真的打算现在就设立定南都护府,结果定南都护府果然没成,而他却通过此事明确地在全天下面前为高务实画了个饼。
这个饼在理论上绝对符合文官集团的理想:功懋懋赏。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文官集团在面临皇权威压时的确团结一致,但在皇帝偏向某一方进行恩赐之时,却是会引起其他人嫉妒的。因为嫉妒,就会反对,哪怕反对不成,也会时刻盯着,准备挑错。
换句话说,皇帝这样来一手之后,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要把南疆整个“赐封”给高务实了。这个情况,实学派其他人怎么想还不好说,但很显然心学派绝对不会高兴,其他中立派没准也开心不到哪去。
不高兴,不开心,那就要挑刺啊,要找麻烦啊,而这些的前提都是要对高务实的一举一动实行更严密的监视,甚至对南疆的一举一动也要加强监视,争取发现问题。
这样一来,高务实就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南疆也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而皇帝不费一兵一卒就完成了对大局的掌控。
与此同时,他以完全符合祖制的方式“收回成命”,把自己的威望损失降低到最低——其实甚至没有降低,因为大明朝的皇帝连被喷都是常事,除了“二祖”之外,有几个皇帝不曾被内阁、六科等封驳过圣意?
但他这么做,偏偏又绕回去解决了内阁要挟他的根本理由,即皇帝不遵祖制,无视内阁等等。
这位皇帝已经拥有了世宗嘉靖帝一般的权谋手腕,且他手里的牌远远超过继位初期的嘉靖帝。这个威胁对于文官集团而言有多大?
难以估量,但至少王锡爵认为,皇帝不会虎头蛇尾,这一次权谋的应用必定还有一个更明显、更一目了然的直接结果,而这个结果……他认为多半会落到自己头上,或者说心学派头上。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皇帝不肯“早正国本”,而心学派偏偏是号召“早正国本”的主力,所以在这件事上,皇帝对心学派肯定是不满的。
固然,王锡爵很清楚,在实学派——尤其是实学派高党——掌握着朝廷大多数重要事权之时,皇帝几乎不可能把心学派打压到底,而一定会保留着心学派的架子,交于他们一些重要的监督权,以确保实学派不失控、朝廷不会变成实学派一言堂。
然而,作为心学派的两大柱石之一,他还是要不断的试探皇帝的底线,即皇帝心目中对于“朝中平衡”的判断标准,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为心学派取得更多的权利。
至于他坚持早正国本,这件事倒不只是郑皇贵妃之流所想的那般肤浅。早正国本这事其实对王锡爵而言,个人利益并不大,了不起就是当时取得一些声望。
他这么做真正的原因,是满足心学派的政治需要:心学是道德实学,若不坚持道德正确,那就完蛋了啊!根子都烂掉的树木还能存活吗?
这就好比实学派若是不能做事,或是做出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