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辰时更声响起,和煦的暖阳准时刺破了笼罩天穹的霜雾,洒落在了太和殿外那肃穆的飞檐翘角之上。
早朝的臣子稀稀拉拉的自太和殿内走出,有三两成群细声议论者,也有步履匆匆疾步朝着宫外走去者。
目送着最后一名大臣消失在视野,李玉成才缓缓的自那金銮宝座下方的矮脚桌案之前站起了身子。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透着一种无力的疲惫。
在原地静立良久,李玉成缓缓俯下身子拾起了矮脚桌案之上的一方文书。
文书之上以笔走龙蛇的墨锋写满了文字。
这是他监国十余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
将每次早朝所议政事记录而下,再加上自己批注之后交由那位父皇过目。
十余年来,上千次早朝,不曾有过任何一次缺漏,而今日自然亦是如此。
拿起今日的文书浏览一遍,李玉成确认无误后,他柔和的声音响起在无声大殿:
“聂公公,劳烦您将此呈交给父皇。”
“.”
声音回荡,话落数息。
一位穿着一品华贵宫服的阴柔中年人悄然从金銮宝座之后出现,又瞬息之间来到了太子的身侧。
当今圣上的大伴,聂公公。
“是,殿下。”
聂公公低眉顺首,一边应声,一边习惯性的在文书之上扫了一眼。
这东西虽然每次都会呈上去,但圣上却不一定会看,为预防一些事情的遗漏,得由他作大伴先行过目,再为转达。
不过这种记事文书实数有些多余,仅仅只能算是表达太子的一个态度。
毕竟双方都知道,皇上虽不上朝,但却有着其他更精确的方式监控朝政。
目光扫过,聂公公垂落的眼神忽地一滞,略微讶异的抬眸,不着痕迹的扫过眼前太子,但随即也便压下了心间的不解。
伴君如伴虎,做太监得守本分。
即便自己算是圣上最亲近之人,那也不能参与圣上家事,哪怕太子竟然在这个多事之秋提出将三皇子调任去东瀛。
沉默之中,
聂公公用那略显阴柔的声线,轻声说道:
“那咱家便先给皇爷呈上去了。”
话落之后,在看到太子颔首之举,聂公公的身形瞬息之间消失在了太和殿内。
而在聂公公走后不久,一名穿着三品宫服的太监缓步从殿堂的阴影处走出,来到了李玉成近前,恭敬的俯首问道:
“殿下,咱现在可是要启程回府?”
因为曾经一些荒淫的例子,大炎宗祠已然定下了规矩,成年之后的皇子若无圣命是不能再留宿宫城,哪怕是监国的太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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