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杨浩自己知道,若不是命大,自己早已经是戈壁之上的森森白骨。走时,他不过只是一名小小的简装红甲,在那危险环伺的边军虎狼之地,莫不是十分侥幸的熬历过了那许多次的险象环生,如何又能有机会熬出了头,压服一众悍勇兵匪,坐稳这百兵之长的位置。这两年艰险困阻的磨炼与打熬已经让杨浩沉默稳重了不少,常是自嘲能活到今日已经是一个奇迹,只是这许多话就是连自己的兄弟也是不能讲。
“对了,我老师李商现在如何?”施梁这句话问得突兀。恰是在与兄弟分离之际,施梁心中突然就想起了那位曾经对自己颇有照顾的常服排首、看似随口地疑问,其实是最真切的关心。
可惜杨浩的反应也是出乎了施梁的意料,原本惜别的面色骤然一黯。听闻施梁提起了一个许久不曾有人讲过的名字,男人一时竟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思考了良久方才说道:“李哥他,还没与我们走到上苑镇,就被军部的捉刀人给控制起来了。”
烈甲军团的捉刀人专擒恶罪之兵,是军部中最为特殊的一支部队。施梁急剧惊惑,反手一把紧张抓住杨浩的臂膀,着急问道:“怎会如此,你知不知道李老师他是犯了什么事情?”
“通敌!瞒报!”杨浩肯定回答,声音有些颤抖,“我听武老大讲,是有兵卒冒了险,偷偷传给了军部一份被李商私自作废掉的点阵传输牌。师团总部对此极为震惊,派遣了多支紫焱师队伍严查,才翻出了这件事的底。”
“不!不对!”施梁猛地跳了起来,“不,不该是这样的!绝对不会是他!”
男人的这一声惊呼,却是把港口凉亭里的一众兵卒惊了一跳,所有人都站起身望向这个矗立在原地的玉节驿排首。可是男人却是被杨浩的话打击地依旧是呆立在了当场,自顾自地喃喃;“一定不会是他的,我知道!不可能会是他!”
看到施梁这般反应,杨浩自然是理解,一向最重情谊的他也是最能明白自己兄弟心中的难受,却又是不得不告诉施梁一个事实:“其实,当时的队伍里面有很多人都不相信李哥会做出这般事情,我也不信,武老大甚至与那为首的捉刀人打了一架。可是李商自被捉刀人擒拿之后,从始至终没有反驳一句,甚至连一声冤枉都没有喊,想来应该不是原因,确实是有其事。”说着话,有些憋闷的杨浩端起茶几上放凉的清水,一口灌入腹中,长舒口气才又讲道,“谁能想到,平日里一向温润和善的李哥,竟然会是做了这通敌贼叛之事。”
“不,一定不会是老师的!”施梁胸口憋闷至极,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解释。他不能够告诉自己兄弟,就是李商,在临走前,给自己留下了一份关于盖聂的关键线索;更是不能告诉杨浩,发给师团指挥部作废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