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符虽是妄想,但这张符箓画得风趋电疾,矫若游龙,一笔一划线条紧劲连绵,比起旁人似多出了一种难言的神韵。
支狩真不由心中一动,在符箓造诣上,他当然远胜顾恺之这样的新丁,虽然平时极少画符,但他精神力强悍,又精擅剑技,十根手指、手腕、手掌肌肉的发力变化早到了精准的极致,用来执笔画符同样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板一眼,堂堂正正,犹如将道门典籍上的标准符箓复刻了一遍,没有丝毫偏差。
但正因如此,相比顾恺之的画符,他的符箓缺少了一种微妙的神韵。
虽然在威力上,两者并无区别,甚至他画出的符箓更为稳定,成符率更高,但在支狩真这样的符箓大家眼中,顾恺之的符箓更具潜力,仿佛赋予了符箓一丝变化的生机。
这一丝变化的生机,已经不仅限于画符,而涉及了大道的玄妙变化,甚至有一点暗暗契合道家的至高道则:“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上古曾有位道门大师打过一个浅显易懂的比方:五十只花瓶里,各插着一支鲜花,好比大道五十。若是抽去其中的一支花,留出一只空瓶,那么其余花瓶里的四十九支花,便能取出一支插入空瓶,也就生出了变化,与此同时,又有一只花瓶空了出来,另外的四十八支花又能择一插入,如此空瓶与鲜花不断换位抽插,可谓变化无穷。
最初被抽出的第一支花,便是遁去之一,是所有术道、剑道、武道追寻的无上变化,也是天地给所有生灵留下的一线超脱生机。
许多珍禽异兽之所以不断进化,也正是身体在本能地追寻遁去之一,追寻超脱之变。
支狩真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顾恺之的符纸上,沿着对方画过的墨迹慢慢比划。虽是画符,但涉及大道,自然也通剑理。他若是学到这一点不可言说的神韵,必能剑法生变,突破目前的剑道层次。
若再以这点神韵为起点,不断深入,最终或可能修成遁去之一,开创出一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上剑道。即便将来遇上那位横扫八荒的羽族剑神,他也可自信一战。
只是说来奇怪,支狩真无论是精神力、手法精准度都远超顾恺之,但无论他怎么临摹,总是画不出那一丝变化的神韵。
即便他画出来的笔墨粗细、长短、弧度、力度全部和顾恺之一模一样,就连对方无意间晕染开的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