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问道。
妇人款款坐下,又看了支狩真几眼:“年纪倒是相仿,脸蛋轮廓也和安儿颇像,只是模样太过炫丽。眉毛也浓了些,鬓角需得好好修裁一番。”
支狩真听她的语声清清冷冷,毫无起伏,即便说到“安儿”二字,也是平平淡淡,似一截冷却经年的死灰,再也没了火光。
“他的骨龄刚好十四。”王子乔笑了笑,“蝶娘你当年正红时,不也一样风姿炫丽?有一副好皮囊,行事更方便,大晋的门阀岂不最讲究这一套?何况他心性沉稳,又是蛮荒孤儿,兼之颇有诗才,再合适不过了。”
妇人抬起娥首,望着斑驳的四壁出了一会儿神,道:“只要能毁掉永宁侯,毁掉博陵原氏,一切听凭先生做主。”
直至此刻,支狩真方才听出语声里的一点点生气。他心想,若没有这一点仇恨的生气,怕是连死灰也被风吹散了吧。
“必如蝶娘所愿。”王子乔肃然道,又向支狩真介绍道,“这位便是昔日倾倒晋楚的歌舞大家赵蝶娘。从今日起,你是她的独子原安,也是永宁侯原敦目前唯一的儿子。”
支狩真微微颔首,王子乔又道:“你三岁时,蝶娘携你来此定居,替人织布浆衣为生,总计十一年整。自你晓事后的每一日生活点滴,做过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蝶娘都会与你反复对答,以防纰漏。
这里共有村户三十八家,我自会带你一一识得,包括每个村民的生辰、名字、习性……
蝶娘当年知交满天下,是以你从她处习得一些基础的剑法典籍、武道身法。你如今炼精化气,这个境界在同龄的门阀子弟中只算寻常,不致遭人嫌疑。你过去并不清楚身世,眼下乍闻,难免偏激不平,怨恨生父。其中的关窍,你要好好揣测拿捏,演出最适合原安的性子。狂傲一些也无甚关系,晋人向来以此标榜名士风范。只是狂傲之士,需有真材实料,否则只会被人诟病。蝶娘会将她擅长的箜篌琴技与化蝶舞技传授于你,务必苦练有成,方能结交权贵。”
他对支狩真深深一笑:“某相信你的演技,也在原氏做了些许布置。但建康不比百灵山,藏龙卧虎,人才济济。你骗得过巴雷,未必骗得过世家豪门。”
“先生安心。”支狩真平静答道:“若是演不好,我只有死路一条。”
“很好。半个月之后,原敦的夫人华阳长公主,因为常年缠绵病榻,药石无效而薨逝,最后一层阻碍也将冰消瓦解。”王子乔洒然一笑,看了看赵蝶娘和支狩真,“留下的时间不多,我们开始吧。”
惊蛰过后,春回大地。支狩真担着木桶,正与几个村中少年在山泉旁挑水闲话。
一支车队从远处而来,扬起一路尘烟。
“哇,是来了商队吗?”几个少年立即兴奋起来,翘首频顾。此地几乎与世隔绝,最近的小镇也在千里之外,商队数年才会经此一趟,收些晒干的菌菇山货。
车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