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此时发动机的声音要盖过海浪,而且他后背躺着的地方冰冷、坚硬、又超潮湿,大概是某艘船的甲板吧。
他努力回忆,最后连贯的记忆停留他把第三针药剂狠狠推入自己的身体里,嘶吼着让恺撒带着楚子航和酒德麻衣离开,然后他的脑袋就宕机了,视野里只有漆黑无尽的海水中那条腐龙和铺天盖地的尸守,他好像浑身都染着海水都洗刷不净的鲜血。
他被极致的疯狂和杀戮控制了,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混沌里,只有几个零零碎碎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闪回。
从天而降的冰山……红白色相间的巫女服……海藻般暗红色长发……怀中如樱花花瓣一样柔软的少女……
“绘梨衣……”路明非艰难念出这个名字,声音像是喉管被烫伤的病人那样嘶哑。
“你醒啦”陌生的声音从身旁不远处传来,是个男人的嗓音。
路明非扭头望去,看到一个笼子里关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长发近乎遮蔽了他的眼睛,眼瞳从发丝之间透出丝丝缕缕的微光,他穿着一件棕色的麻布上衣和裙裤,宽大的裤脚下是瘦骨嶙峋的脚踝,看起来就像个衣衫褴褛的乞丐。
路明非挣扎着坐起身来,这才惊诧地发现原来刚才意识还未清醒的时候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那层似有似无的牢笼并不是错觉,和乞丐般的男人一样,他的面前是铁质的栅栏,他也被关在一个坚硬的笼子里,像是动物园供人参观的野兽。
海风夹杂着冰冷的雨丝迎面拍来,那股凉意像是穿透皮肤刺在人的骨子里似的,让路明非稍稍清醒了几分。他下意识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他确实是在一艘船的甲板上没错,集装箱和铁笼堆满了甲板,看起来像是某种大型货船。
货船在海面上迎着风浪行驶,不知驶像何方,持枪的男人们在远离甲板的船腹和船尾处巡逻,他们总会刻意避开甲板的位置,似乎有些忌惮甲板上的某些东西。
“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一般不会靠近商品。”被关在路明非隔壁笼子的乞丐模样的男人说。
“商品”路明非微微皱眉。
“你好像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大了解啊。”乞丐模样男人朝路明非的身子努了努下巴,“不如低头看看。”
路明非低下头,看到自己身上披着一套破烂而简约的条纹装,或是说囚犯装,让自己不至于到衣不蔽体的程度。手腕和脚踝处都传来沉重的压迫感,是因为坚硬的铁链将自己的手脚牢牢束缚住,看起来像是不幸落入某个人贩子组织的阶下囚。
“嗯……这是被某个犯罪集团抓到了”路明非自言自语,他试过挣脱铁链,但一用力身上就传来猛烈的痛感,应该是药剂的副作用。
如果副作用只是虚弱和无力的话倒不是不能接受,其实那么猛的药剂接连注射三针,没死也没彻底失控变成怪物什么的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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