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亨当即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心道索斗鸡果然如此。
斗了这些年,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然而,索斗鸡这次竟是没有咄咄逼人,说到最后,反而道:“老臣仔细查访,却发现此案确与王忠嗣无关,他身在陇右,不可能使手下劲卒做到如此不留痕迹之地步。”
“右相以为是何人所为?”
“臣无能,未查到任何线索,请圣人责罚。”
李亨听着,忽感到一阵寒芒刺来,登时如坠冰窟,身子僵硬。
他发现自己准备好的说辞,一瞬间变得全无作用了。索斗鸡没指证他,圣人也未叱骂他,如何辩?
似乎只有片刻,又像是过了很久,李隆基爽朗而笑,叱骂道:“十郎这是有怨气啊,你女婿被朕杖责了,你就撂挑子,是吧?”
“臣绝无此心。”李林甫道:“元捴咎由自取,臣断无怨言。确是无能,未能查到线索。”
李亨先是听那“女婿”二字差点以为薛白已被索斗鸡先抢为女婿,其后回过神来,暗想索斗鸡何时真查过案,从来都是构陷而已。
李隆基眼见把索斗鸡吓得不敢行构陷之事,亦觉这次打压得有些过了,道:“放心大胆查!不论查到谁,朕绝不追究伱。”
“臣斗胆请圣人另选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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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澄心书铺。
姜澄脸上的笑意多了许多,手也不是笼在袖子里,而是捧着一叠纸。
“郎君请看,这是沤了十日之后造的竹纸,纸质比上次又有所提升,还有这张晒得更久些。”
“该还能有所进益。”薛白道。
即使已是十分不错的纸质,要得他一句夸赞却很难。
“若沤得久、晒得久有用,便往更久了试试。”
“郎君放心,那一池竹料还沤着呢。”
薛白道:“今日来还有一事问你,你可愿到将作监任职?”
姜澄吃惊,连忙表了忠心,道:“我是郎君的家仆,愿为郎君效劳。”
“你是杨家家奴,如今国舅拜相,正是要普及竹纸、大施拳脚,可在将作监为你谋个差事,只需说是否愿意。”
“郎君,可你这生意不赚钱了吗?”
“多少总归是有赚的,岂有志向重要?”
薛白见姜澄不因乍得前途而忘乎所以,心中有数。
等到他准备离开书铺,却见门外站着一个气质温润的年轻人,正是李泌。
两人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笑了笑,薛白问道:“到书坊逛逛,还是去喝杯茶?”
李泌虽有心一观竹纸的工艺,今日来却有秘事要谈,不便在工匠身边走动,遂道:“我请薛郎品茶,如何?”
“却之不恭。”
说是品茶,两人一路出了春明门,到了长安东郊的一处农户家中坐下,却根本没有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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