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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眯了眯眼,意外地,在王忠嗣眼中看到了一些忠心。
教坊女子是给圣人准备的,被人这么糟蹋。这个由圣人一手养大的义子也许真心感到愤怒……他从小就是孝顺、忠心的。
李隆基反倒没那么愤怒,他老了,照顾不到那么多宫外的女伎了,还经常赏赐美人给臣下。
他不由叹惜,感慨着岁月,心想只要他能够不老,就不会有这所有的问题。
王准已被王忠嗣激怒了,起身离座,跪在李隆基面前。
“陛下,臣只喝了酒、观了歌舞,是王将军打死苏五奴,抢走了教坊女子,反而指责臣。”
薛白开口道:“圣人,此事错在我。是我心血来潮带王将军到教坊选角,也是我看不过教坊女子的遭遇,方让王将军帮她们一把。”
“是何遭遇让你激愤至此。”
“请圣人询问张四娘便可知晓.…”
待李隆基招过张四娘与魏二娘,目光一凝,态度又有了变化。
他先是觉得张四娘面熟,之后忽然想起来了,难怪苏五奴的名字耳熟,原来是前些年上元节表演走绳的一百戏艺人。
当时张四娘是左教坊选出登台献舞者之一,苏五奴一见便着了迷,请旨赐婚,李隆基一高兴便答应了,此后便忘了他们。
“再相见已是物是人非啊,你过得不好吗?”李隆基待人其实颇好,放柔了语气向张四娘问道。
“奴家…….”
张四娘不知如何回答。
她当年就嫌苏五奴形容猥琐,不愿嫁,婚后过得更是惨不忍睹。却不敢说圣人随意一句赐婚就毁了自己一生。
“放心大胆地说!”李隆基板着脸道:“你是教坊弟子,便是朕的弟子,谁欺辱你,朕为你作主!*
他抬手一指,指过王忠嗣、王准、韦会、贾昌、薛白,甚至李龟年。
“是,是……”张四娘看向王忠嗣,泪如雨下,泣声道:“韦郎是其中之一,他看上了奴家,为逼奴家委身于他,带苏五奴去赌,使之倾家荡产,迫奴家随了他……”
有王忠嗣这么个大将军摆在那,她胆子大了不少,敢说出真相。
“你这娼妇!”韦会惊怒,吓得一个激灵,指着张四娘道:“分明是你勾引我,我待你体贴备至,你竟说出这种话来?!”
高力士得了李隆基的眼色,上前,一巴掌摔在韦会脸上。
“啪。”
这便是圣人说的“朕为你作主”,这外甥敢碰圣人的弟子,敢碰圣人赐婚的女子。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外甥毕竟是外甥。
李隆基又转向魏二娘,见这女子样貌丑陋,举止粗鄙,不由问道:“你是何人?”
“回圣人,奴家是左教坊的乐伎。”
“咳咳咳…….”
李隆基正好在饮酒,被呛了一下,吓得周围的宦官们大惊失色。
“无妨……咳咳,既是乐伎,给朕唱支曲,便唱薛白的《蝶恋花》。”
“回圣人,奴家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