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雨灾这种事圣人都能够听信他,偏在这方面唯独输给了安禄山,如何不忌惮?
李岘回想着,揣测道:“想必圣人是想过安禄山造反的可能,但没能下决心相信?”
“许是我们的证据不足?”
“是吗?”
李岘对这句话抱着怀疑的态度,他隐隐觉得此事不在于证据,而在于圣人的心力、以及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
“得搜。”杨国忠加重语气,终于抛出了这场谈话的目的,缓缓道:“莫忘了,杂胡在长安城还有一座东平郡王府。”
“依右相之意?”
“你是京兆尹,带人去搜杂胡的府邸。”
这显然是把李岘当枪使,若真是自己人,杨国忠就不会让他去了。
但李岘没有拒绝,他也想激化矛盾,揭开那块“君臣相得”的布,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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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王宅,太子别院。
铜镜里映出一张触目惊心的脸,几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直接贯到嘴唇边。
李琮嫌恶地拿开铜镜,转身,到屏风外坐定。
他把时间掐得正好,李倓也是刚刚到,执礼唤道:“大伯。”
“三郎来了,莫要多礼,坐吧。”
有一件事很巧,这些皇孙们并没在堂兄弟间排行,只在亲兄弟间排,否则只怕要有“李一百一十八郎”之类的称呼,李琮收养了李瑛的儿子中正缺一个“三郎”,李倓正好也是行三,平时称呼着,倒显得两人像是父子一般。
他们这阵子确实是走得很近,因为他们确实是互相需要。这种关系是微妙的,不宜与旁人言说的。倘若李琮继位后把李倓立为储君显然非常不合适,他们眼下的来往更可能导致往后出现社稷动荡,但另一方面,圣人却是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琮初时不明白圣人是怎么想的,后来渐渐意识到了,这是一种制衡。李倓是一个既能帮助、又能限制东宫的最好人选。
由此,朝臣们也尽可能地不去沾惹东宫,太子在朝堂上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今日长安出了一件大事。”
李倓一落座就开口说了起来,他之所以常来拜访李琮,就是知道李琮并没有太多的消息来源,他能帮东宫积蓄实力,也算是稳固国本,同时也是提高他自己的声望。
“哦?何事?”
“京兆尹搜查了东平郡王府。”李倓道:“并且真的找到了安禄山勾结朝臣谋反的证据。”
李琮问道:“什么证据?”
“朝中有安岱、李方来等等一批重臣向安禄山透露机密消息,妄称图谶。”
只听到“妄称图谶”四字,李琮当即有一瞬间的恐惧,下意识就怕后面跟着“交构东宫”,他很快恢复精神,问道:“然后呢?”
“眼下李岘已递了折子,且亲自去捉拿安岱了。”李倓道:“这是大事,何况还牵扯到安庆宗与荣义郡主,东宫得要出面。”
“出面如何做?”
“支持京兆尹。”
在李倓看来,安禄山必定是要谋反的了,那么,荣义郡主与安庆宗的联姻已经起不到安抚的作用了。李琮也根本不必再想着拉拢安禄山,这种时候争取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