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这都还在不难掐灭的阶段;即使到了现在,火势依旧是可控的……可世人都不知道,它其实有很大可能是在大家有生之年都灭不掉的,若如此,当权者的软弱必然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李隆基玩火自焚,而他的软弱,在他逃出长安的一刻就已经暴露无疑了,李亨、李俶父子的软弱亦是可以预见的,至于李琮,显然也不坚决。
薛白去了城头,把这封信递给了王难得过目。
这次,连一向胆大的王难得也感到了危险,道:“这封信是否该扣下?”
“为何?”薛白明知故问。
王难得问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玩火自焚’?”
“我看着这场叛乱,常常想到这个词。”
王难得会心一笑,却并不妨碍他往最坏的情况考虑,道:“一旦叛军依边令城这个计划做了,城中至少有一半的世家大族、高官重臣不会再支持你,到时,你指望我镇压得了他们?”
薛白问道:“你镇压不了?”
“当然。”
“你确实分析过彼此的战力优劣,确定城中若乱,你镇压不了?”
王难得沉默下来,深深看了薛白一眼,问道:“这种关键时候,你确定要纵容内乱?让边令诚怂恿这些人反对你?”
“边令诚是个宦官,他从来不是一个号召者,他之所以这么提,那只是因为这些人本身就要反对我,太子就是在猜忌我,内讧已经发生了,它只是还隐着,没有爆发出来。我们要做的是引发它,尽可能早地肃清人心,迎接真正关键的战斗。”
“我想想。”
王难得此前就没仔细去想过城中若乱,能不能镇压得住。此时才踱了两步,思忖着万一有人要打开城门引接叛军,怎么办?
他战阵经历丰富,很快便有了主意,用力一拳击在手掌上,有些兴奋起来。
“推演一下,假设崔乾佑得了这封信,不愿投降,却也必然会答应,借机攻入长安。他会遣快马向安庆绪请一封‘国书’,暗中递于边令诚,煽动城中官员。此时我们杀边令诚、除掉敢于作乱之人,然后,打开城门,放叛军入城。”
说到这里,王难得指向了城内。
那里还有一道城墙,乃是李隆基特意修建的,两道城墙之间夹着一条御道,供圣人行走于大明宫、兴庆宫、曲江池之间。
“叛军一入城,我们便封锁夹墙,瓮中捉鳖,伏杀叛军。”
“若顺利的话。”薛白道:“但这计划,有个最难之处?”
王难得问道:“圣人或太子不会答应?”
“不,这方面我已经做了准备。”薛白道:“难处在于,若是满朝公卿皆要杀我,我怕你下不了手杀他们。”
王难得深深看着他,眼神无比锋利。
两人对视着,瞳孔中仿佛已经出现了在皇城中大肆杀人的局面。
“我若下得了手呢?”终于,王难得沉着嗓子问道。
“度很难把握了。”薛白道:“若杀得多了,朝廷不能运作,社稷也毁于一旦;若杀得不够,我们震慑不了朝臣,死的就是我们。”
“我只管发狠,你来管喊停。”
“此事,我没有告诉王思礼、李承光、陈玄礼、>> --